脖子上的疼痛讓腦袋源源不斷襲來窒息感，白如霜再不敢胡亂去抓，兩隻手只能緊緊扣着牆壁。
她的不反抗讓左慕南有一瞬間困惑，相處這麼長時間這不是她的風格。
難道以爲這樣他就會放過她了？
做夢！
空氣完全沒有了，女人開始翻白眼兒，人在瀕臨死亡之前都會有些放不下的東西出現，白如霜最放不下的就是她的哥哥白清瀟。
她擔心他，也很想他。
“哥……救我！”
只有嘴脣動了動，聲音幾不可聞，可還是竄進了左慕南敏銳的耳朵裏
救我……救我……救我……
另一個同樣的聲音和白如霜的呢喃重疊，“救我”兩個字突然如利劍一般在左慕南盤旋而出。
他驟然鬆開大掌，滿臉驚慌失措。
零零碎碎的片段都是一個人的臉，歡笑的，冷酷的，嚴肅的，痛苦的……左慕南倉皇后退，抱着頭，神情狼狽而痛苦。
因爲左慕南的突然鬆手，白如霜的身體從牆壁上滑落摔倒在地板上，緊閉的雙眼兩行淚水流淌下來。
死並沒有什麼可怕，令人不甘的是這輩子還有太多的心願，和太多的放不下。
哥哥，閣老，肖劍……哪怕是可惡的仇墨庭。
她都沒有來得及和他們說再見。
過了好一會兒，左慕南記憶裏的畫面總算停止播放，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氣，終於緩緩看向倒在地上的女人。
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把她給掐死了，他慌張的蹲下去用手指探尋白如霜的鼻息。
鼻息間有微弱的氣流在流淌，左慕南咧開嘴笑了下，然後將人抱了起來放到了牀上。
剛剛他真怕白如霜已經死了，這女人雖然氣他，但是罪不至死，更何況只是私怨，他的手不應該結束一個無辜的生命。
可能是因爲愧疚，左慕南輕柔地給白如霜蓋上被子，默默看了一會兒，也不知他是在想什麼，之後纔打開櫥櫃拿出自己的衣服穿上。
左慕南的衣櫃沒有什麼奢華高級的衣褲，他平時大多時間都在軍區或者去執行任務，回到家穿的也是軍裝，頂多就是脫了外套，所以櫥櫃裏他的衣褲全是一抹軍綠色，現在多了一套結婚那天穿的大紅新郎服。
褲子穿好，體恤的扣子剛扣了一顆，門外就響起兩聲敲門，接着是左蘭芝的聲音。
“大哥，你在屋裏嗎？”
左慕南的動作頓了一下，好看的眉頭又不自覺皺了起來，然後冷淡地出聲：“在，進來吧。”
左蘭芝歡快地推開房門走進去：“大哥，爺爺說……”
當看到屋內的情景左蘭芝有些怔愣，白如霜躺在牀上，左慕南正繫着衣釦，地上散着一條浴巾。
“……說讓你回來了去見他。”
接上前面的半句話左蘭芝心情微微失落，她一直不願意相信大哥和那個醜女人產生了感情，以爲他們總有一天會離婚。
但現在看來她的想法恐怕是錯了，大哥和那個醜女人相處的很好，早上那女人還去喫飯來着，這麼一會兒就被大哥……
“我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左慕南的態度就和他現在的臉一樣冷漠。
左蘭芝心底升起絲委屈，搖搖頭。
可當她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又有些不甘心，硬着頭皮小聲問：“大哥，你真的愛她嗎？她那麼醜，性格也不好，一點兒都配不上你。”
左慕南繫好最後一顆鈕釦，人如天之驕子般走到左蘭芝面前居高臨下。
“你只要記住她是你大嫂，是我的女人，就夠了。”
意思是，其他的她左蘭芝管不着。
左慕南大步離開房間，左蘭芝眼角已經溼潤。
以前大哥對她的態度不是這樣的。
目光掃向牀上的女人，左蘭芝胸口發堵，眼圈更紅，想要過去可擡起的腳卻沒能邁動腳步。
大哥的警告猶如在耳，如果她再惹白如霜，只怕下次見到大哥，他對她就不只是現在這般冷漠那麼簡單了。
可……
左蘭芝進退不能內心糾結，銀牙也磕的吱吱作響。
最終，她只是負氣般跺了一腳，然後轉身出了房間。
老太爺急於抱重孫子，把左慕南叫去無非也就是爲了這事兒。
“你老爸走了還留下你這麼根兒苗苗呢，難道你想自己後繼無人？”
老太爺脾氣暴說話直，從來沒有個什麼忌諱，本來左慕南的職業就是個賣命的活，他這麼說也沒有什麼不對，就是不好聽而已。
左慕南聽的心煩，終於忍不住問他爺爺：“爺爺，您看看您孫媳婦長得那樣兒，您就不怕我們生出來的是個怪物？”
老太爺頓時一愣。
還別說，這話真就說到老太爺心坎裏去了，他和二兒子都見到過白如霜身份證上的照片，一個好端端的姑娘突然變成那樣，確實令人擔憂，可別是身體裏有什麼病變吧。
“你和她睡過幾次啦？”
爲了左家的優良基因老太爺突然慎重起來，神祕兮兮地問孫子。
左慕南一口水差點沒從嘴裏噴出來，看着爺爺那副好像發生了什麼重大災情的神色，不自然地挑了挑眉，然後一本正經的回答。
“每天都睡，剛剛回來後還睡了呢，不信您去看看，在您孫子的威猛的勞動下，您孫媳婦兒到現在還累的爬不起來呢。”
“哎呦，壞了壞了。”老太爺一屁股坐在大孫子旁邊，真真一副發生了重大災難的模樣喃喃自語，“那說不定都種好了，我怎麼就老糊塗了呢，應該先給孫媳婦體檢的呀。”
左慕南不動聲色，端起茶水慢悠悠喝着。
突然一個巴掌蓋在左慕南頭上，這一杯水倒是沒噴出去，卻有一半兒灌進了鼻孔裏。
“那你還在這裏幹什麼，趕緊去讓醫生給孫媳婦兒瞧瞧，看看有沒有懷孕啊。”
左慕南一手揉着腦袋，一手擦着鼻子，心情那叫一個衰。
要不要這麼雷厲風行啊？他都沒碰過那個女人哪裏來的懷孕？
不過老爺子發話了，他正好可以藉機會遁逃，省的在這兒被唸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