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窫窳死了,連白水都驚住了。
柳仙似乎十分着急,朝白水道:“陰河雖然有其他蛇族守着,錢夫人帶着東北出馬仙也下去了,可宋棲桐跟他身邊那個巫師,十分厲害,爲了防止他們趁虛而入,我們還是快點去吧。”
這事發生得過於突然,陰河被我們以蛇血加鱗皮灰畫了線,應該能暫時矇蔽鱗片人了。
本以爲最麻煩的事情不過就是宋棲桐毀壞那些線,讓鱗片人出來,可沒想到,守弱水的窫窳死了。
窫窳有多重要,從他被貳負殺死,天帝親自找來十巫,以不死藥救活他,就算後來他以人爲食,也並沒有管束他,就可以知道他的重要性。
只是這位大神也太不經事了吧?前面被貳負殺了一次,這次又死了?
那我們手裏的貳負神魂還有什麼用?
白水帶着我急急隨着趕到泰龍村陰河下面時,就見幾條大蛇都守在那裏,陰河石壁之上熟悉的黑門流轉着,但並未見鱗片人出來。
我身上許久未長的鱗片,慢慢涌了出來,急忙念着固心咒壓住。
“去!”白水沉喝一聲,以自己身精血封閉了黑門。
這纔去看那些大蛇守着的地方,窫窳是爲龍首人身,跟人來比確實十分高壯了,可相對於蜿蜒幾千裏的陰河來說,卻並不是很大。
他的屍體靜靜的躺在碎石之上,似乎剛死,並未僵硬,可古怪的是,他皮肉下面,有着許許多多的東西在拱動,卻並不朝下拱,而是拱起來努力朝裏面扎。
“退開!”白水掏出沉吟刀,沉喝一聲對着其中一個拱動的東西猛的就紮了進去。
隨着沉吟刀拔出,只見刀尖上掛着一片肉,一片帶着青銅色鱗皮的肉。
那片肉跟活着一樣,被刀尖刺着,依舊慢慢翹卷着,似乎還在努力掙扎着,那肉片上面的青銅色的鱗片如同帶着熒光一般,十分古怪。
白水瞄了我一眼,我卻只感覺心跳都加速了,眼前猛的閃過在畢麗紅那粒巫蛇眼裏看到的畫面。
一個戴着獠牙面具的鱗片人,握着一把跟沉吟刀相像的刀,將綁在石柱上的鱗片人肉慢慢剮成一片片的。
可現在這些肉片出現在窫窳體內,而且極有可能就是這些肉片要了窫窳的命。
引着魂植將白水刀片上那塊肉片吸收掉,魂植卻是並點痛苦之感都沒有,只有吞食血肉的興奮之感。
這些肉連魂植都殺不死,又是怎麼殺死窫窳的?
白水復又對着窫窳屍體裏紮了一刀,再次帶出來的依舊是那種帶鱗的肉片。
可見在窫窳體內遊走的全部都是這些肉片,並沒有其他東西。
有的肉片被沉吟刀帶出時,還不肯出來,已然有着肉芽於窫窳體內的血肉長在一塊。
“讓魂植將所有血肉吸收了吧。”白水收了沉吟刀,看着依舊畫着線的陰河壁。
我將魂植引入,看着那些化成人形的大蛇面露出懼色,他們中間還有的帶着傷,可能參加了鱗片人大戰的,所以知道鱗片人出來會是什麼場面。
若沒有窫窳守着弱水,鱗片人可以隨間出來,那我們該怎麼辦?
陰河蜿蜒幾千裏,就算我們每個地方都派人守着,也守不過來啊。
我沉吸了一口氣,看着白水道:“你跟他們守着泰龍村,我跟帥哥順着陰河而下,沿着陰河一路佈下魂植。現在空響鐘迴轉,我召回蛇影,魂植一旦感應到哪裏有異動,我們乘蛇影而去,也來得及應對。”
用人力守着這蜿蜒幾千裏的陰河是不現實的,魂植雖說是借我血肉催生,可有帥哥符紋巫相助,倒也不是難事,這是唯一比較好的辦法了。
泰龍村那陰生木的陣法除了白水沒有人能進去,更何況可以引來屍洞,這東西吞食生靈,可不管是什麼人,所以白水必須守在這裏。
白水沉沉的看着石壁,將沉吟刀遞給我,沉聲道:“我們先出去跟張天師他們碰個面,如若沒有更好的辦法,你再去布魂植。”
他眼裏閃過痛色,有着深深的無奈。
實在怕再出事,白水留下了白思,我強行將小龍種留了下來,他倆有過共同對戰宋棲桐的經驗,留下來也多一重保障。
只是等我們一出陰河,卻見帥哥陳起語他們已然跟了卻他們一塊守在下井口了,張天師一身道袍,站在那個建木樁子前面,見我們了來,沉嘆了口氣道:“無波井感應到了,原本被你爹封住的黑曜全部退了回去,我就知道這裏出事了。”
白水走了過去,看着那陰生木圍着的泰龍村,還有那十幾米高的建木,沉聲道:“窫窳死了,被鱗片人以肉咒而死的。”
“肉咒?”我有點詫異的看着白水,血咒聽說過,肉咒就有點清奇了啊?
“我們可能是最苦逼的主角了。”帥哥沉沉嘆氣,卻還是朝我解釋道:“人體得媧祖所造,形式神,內裏構造應對天地運轉。有血咒,自然也有肉咒和骨咒,你不是見過泰龍村獻祭啊,骨燃,血祭,以屍填坑,就是對應着三大體咒。”
“這肉咒挺厲害的,將人身上的肉一片片剮下來還不算,還得以祕術養着,巫術供着,方能成術。一來太過兇狠,二來實施的步驟太多,所以斷了傳承。骨咒就更麻煩了,連我都不知道具體的步驟。”帥哥不愧是武羅的徒弟,山鬼之子,說起巫術咒法,頭頭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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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擔心陰河。”就在我們極爲頭痛時,張天師突然看着我輕笑道:“你在建木密室裏沒有找到清心吧?”
聽他突然提及清心,我突然感覺有點奇怪,卻見張天師臉色微微沉了沉,看着那一根根漆黑的陰生木,問白道:“何爲弱水?”
“弱水底連接陰河這邊和黑門之內,黑門內也不見水吧。那麼弱水到底在哪裏?弱水之水流向哪裏?”張天師伸手撫了撫建木的根鬚,沉聲道:“我跟清心曾經討論過,建木之根在這裏,通的是虛無之地,可它朝上長,不就是現在科學所探所的外太空嗎?怎麼會經黑門之內再通虛無之地?就像陰河後面明明是我們可以挖到的石壁,怎麼又成了弱水底?”
張天師雖然說得雲裏霧裏,可我們卻突然明白了。
孟婆說過,十億小世界一鍋孟婆湯,她不會過於管我們這裏的事情,證明地府所管的並不只是這裏。
雲長道守着蛇山大坑下面,除了黑曜外溢,連鱗片人出來,他都沒有理會過,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遊婉讓我別動建木,會關係着很多人,也許這很多人指的並不只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下陰河吧。”張天師突然看了看天空,笑了:“他要出來了。”
隨着他話音一落,只見我們面前十幾米高的建木樁子上慢慢的伸出了一隻腳,一隻穿着一雙破舊而且有點爛的布鞋的腳。
那隻腳隨意的從虛空中踏了出來落在建木樁子上,跟着清心緩緩的從裏面走了出來,看到我們,摸了摸腦袋上的光頭,瘦得不成樣的臉依舊帶着有點猥瑣的笑。
但他卻並未朝我說什麼,而是一步跨入了陰河下井口。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那棵建木樁子,明明只有十幾米高,我們可以看到頂處的,清心又是從何而來?
我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的轉身跟着清心下了陰河,白水也急急的跟了下來。
清心一步步走過陰河的水面,一朵朵青蓮從水裏搖曳而起,他走到黑門開的地方,扭頭朝我輕聲道:“她法號就叫摩蓮吧。”
他說着,擡腳就朝陰河石壁踏去。
我眼前猛的閃過秦姑婆死時的樣子,張嘴想叫他,卻被白水死死拉住。
一邊張天師執手,低低的念着經文。
就在清心一腳跨上去時,陰河石壁緩緩涌動,那扇黑門復又出現在我們面前,裏面有着猙獰的鱗片人,正怒目看着我們,似乎正要衝出來。
可它們剛想動,清心一腳就跨進了黑門之內,一朵青蓮在黑門中搖曳,隨之根葉飛長,瞬間將黑門擋住,然後整個黑門都消失不見了,只有鱗片人不甘心的大吼聲還在陰河之中迴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