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螣蛇突然獻祭,我們就知道,她有所圖謀,這時見她居然能從地府出來,我依舊還是驚了驚。
帥哥立馬站在我們前面,朝我輕聲道:“你先帶白水退開,別弄得死了還蛇鬼情未了。”
“不用。”白水瞟了立於洞中並不出來的螣蛇,輕聲道:“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
“你知道了。”螣蛇那張普通的臉,靜靜的透過白水看着身後被兩道影子糾纏着的老螣蛇:“他告訴我的。”
白水冷哼一聲,轉身看着神魂慢慢消散的老螣蛇:“你也該看看,如若再一意孤行,結果會跟他一樣的。”
“你不想下來看看嗎?”螣蛇卻聲音發沉,似乎對老螣蛇並不在意:“不想看看所謂的忘川,所謂的黃泉嗎?”
白水緩緩搖頭,低聲道:“我現在挺好,並不想看。”
“事情不會按你們所想的發展的。”螣蛇任由老螣蛇朝她嘶吼,慢慢的朝洞裏飄去:“我在下面等你們。”
她來去都很快,從頭到尾都沒有多眼老螣蛇一眼。
法陣中被兩條影子交纏住的老螣蛇不甘心的大吼,白水卻只是不緊不怕的撫着訛獸的毛。
我明白他的難受,將訛獸塞到帥哥懷裏,伸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過了許久,兩條影子終究還是將老螣蛇給吞食了,可過後卻並沒有出法陣,只是圍着那顆燭陰牙打着轉,貳負的影子更是直接張大了嘴,似乎打算一口吞下去。
可它剛一張嘴,一直任由我捂着耳朵的白水眼裏閃過冷意,手猛的朝前一伸,直接抓住了兩條影子後面的蛇尾,然後引出血蛇鼎將它們朝裏面一扔。
“人心不足,蛇吞相。”帥哥沉嘆了一聲,轉身朝我道:“該我們了。”
沒了老螣蛇的神魂,牆上的根鬚慢慢褪去,洞裏陰風越發的大,已然開始有着陰魂朝這邊遊蕩而來。
帥哥從身上掏出那塊石板門,他有巫術藏物比我厲害多了,居然還能引着石板門變成剛好洞口的大小。
我掏出那四條鎖夔牛的鐵鏈,用沉吟刀在牆上挖着洞,將石板門用鐵鏈鎖在上面。
後續自然由帥哥和白水再次引動魂植和石塊,將整個洞口封死。
我圍着那粒燭陰牙又轉了幾圈,實在沒有發現什麼,連陳起語都跟着我一塊轉動,也一臉疑惑。
可白水掏出這顆燭陰牙時,老螣蛇立馬被引了出來,證明這是天帝之寶沒錯。從貳負的話中,可以聽出當年螣蛇並未如神話中的補天,極有可能就是想要這天帝之寶。
或者當初他讓貳負殺了窫窳,就是想讓借弱水無人守,讓螣蛇出來找這個東西。
連後面的貳負都對這東西起了異心,看它們的樣子,似乎只要得到天帝之寶,立馬就能很厲害啊,要不然老螣蛇明知道這是一個局,爲什麼還要出來想吞了這顆牙呢?
轉了幾圈也沒看出什麼,白水已然弄好了魂植,轉身將燭陰牙收了起來,看着帥哥引動石板門上的符紋,將洞封死,拉住我的手,輕聲道:“你知道螣蛇爲什麼去地府嗎?”
從他跟螣蛇的對話之中,我大概猜到白水知道了原因,可這畢竟是他們神蛇之間的事情,他不說,我追問總有點不好,可他不說,我心裏又有點不舒服。
幸好白水自己開口,讓我還了糾結。
“我在陰河裏那幾天裏,並未只呆在泰龍村,而是化成一條小蛇,順水遊動。”白水靜靜的看着符紋遊動的石板門,緩緩的道:“我們一直知道陰河直通黃泉,卻從未見過。”
白水說他順着陰河水遊蕩時,看到身邊無數陰魂從陰河裏漂過,有時身邊密密麻麻的全是陰魂,這些並不全是人,各種生靈的陰魂都有,順着陰河慢慢流入地底。
“我跟着那些陰魂順水到過最下面的地方,大概就是你們說所的黃泉吧,卻並不得入,但在那裏我有一股熟悉的感覺。”白水手有點顫抖的拉着我,最後緩緩的道:“帥哥說得沒錯,天地爲盤古所化。但地府又從何而來?”
想到螣蛇跟白水所說的話,想到陰河是白水他娘所化,補天三人團我們已經發現了兩位,難不成?
白水苦苦一笑:“孟婆說得沒錯,補天到底補的是什麼啊?我當初爲什麼會相信阿螣帶着蛇族到這裏來,就是因爲這裏有她們想要的一切,而我只不過就是當個先鋒罷了。”
一邊搞完聽了一耳朵的帥哥已然跟陳起語一樣,驚得下巴都掉了,靜靜的看着白水道:“不可能吧?”
白水只是苦笑:“天帝乘龍而去,爲何留下戰鬥力強的武羅鎮守他永遠不會再來的帝之下都?爲什麼泰龍村一有異動,她就讓你出來了?”
“陰河通黃泉,而整個地府,卻是媧祖所化。”白水聲音發沉,看着那扇石板門:“盤古身死,化爲山川大河,日月星辰。媧祖身死,卻在這裏化爲地府。當初遊昊跟我們出黑門之時,勸說其他族人與蛇族交易換下鱗皮,再長生而是赴死,怕也是知道那生死輪迴之所,是媧祖所化,所以他需要有陰魂先去探路。等明確之後,他一邊趁蛇族換皮吞食異蛇壯大自己,然後想等強行剝皮壽限到時,自己下地府,可沒想到他作孽太多,反倒被遊家人自己所困,就算身死爲陰魂依舊不得入地府,纔會立下血咒生生世世附於遊家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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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帥哥突然沉喝一聲,拉着陳起語道:“我們上去,該幹嗎幹嗎,今天這些話就當我們沒有聽到過。”
“生死輪迴啊!”白水扭頭看了看我,沉聲道:“你還願意陪我去嗎?”
“白水!”帥哥一把拉過我,朝白水低吼道:“你瘋了。”
白水苦苦一笑,擡頭看着上面的空響鐘,慢慢伸手將鍾收了,摟着我飛快的衝了出來。
到了岸邊,白水將掌心裏的空響鐘一放,這老螣蛇頭骨所鑄的空響鐘立馬朝着懸空寺的方向去了。
可白水卻站在岸邊,看着流水,心思沉重。
我讓帥哥和陳起語先回去,拉着白水坐在垂柳之下。
神蛇爲媧祖親手所造,還有造人之前,螣蛇自成一族後並未與媧祖一塊。
可白水說過,他在鱗片人祭祀媧祖的時候見過他們的大巫師,可見白矖依舊是陪在媧祖身邊的,所以後世對於白矖的記錄才極少。
白水一直尊稱爲“媧祖”,而不是如同我們一般稱“女媧”,就可知他的尊重。
現在突然知道,下面的地府是媧祖所化,他怎麼可能不想去看看,連螣蛇都以自身獻祭老螣蛇,化爲陰魂下了地府,怕也是在找什麼吧。
河水慢慢的流淌着,白思從白水懷裏遊了出來,爬到我肩膀上蹭了蹭我,似乎讓我安慰一下白水。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只是陪他靜靜的坐着,有些話並不用說,他自然就是知道的。
所以白水才從陰河出來時,問我事情完了想去哪裏,我說要“夫唱婦隨”時,他卻並未迴應,是因爲想下地府嗎?
就在白思游出來沒多久,白水扭頭朝我笑了笑,伸手摸着隆起的小腹:“我並不想去了,你和他比什麼都重要。”
我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帥哥對於這些祕密並不想知道,我也不想啊。
白水能想通,自然是最好的。
伸手撫着他的手,正要說那燭陰牙的事情,卻見金光一閃,柳仙身形不穩的立在我們面前,十分着急的看着我們道:“快去陰河吧,窫窳的屍體突然從泰龍村陰河石壁裏涌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