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莫森在家裏見了唐凡,笑着打量着他,然後說：“看你的樣子,最近瘦了很多。”
唐凡苦笑了一下,說道：“老師你應該瞭解我最近的狀況,你想我能不瘦嗎
莫森說：“其實也沒什麼了,現在已經不再是運動的時代,你也沒必要那麼害怕。”
唐凡說道：“我倒不是在害怕什麼,只是我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下一步該怎麼做我心中一點底都沒有。就是這種不知所措的滋味讓我很難受。”
莫森笑了,看着唐凡說道：“現在有明確的政策指示說你錯了,要你停下國企改革來嗎？”
唐凡搖了搖頭,說道：“那可沒有。”
莫森說：“那你困惑什麼？”
唐凡說道：“可是,體改委的雜誌和黨校的月刊上面的文章都在批駁我那。
莫森哈哈大笑,說道：“唐凡，你糊塗了嗎？那些文章能代替國家政策嗎？
唐凡搖搖頭說：“當然不能,可是總代表着一種風向吧？尤其是這麼官方的雜誌。”
莫森說：“改革本來就是摸着石頭過河,誰也沒有一個一定正確的方針,有些不同意見也是很正常的,大家爭鳴一下,不就把正確的道路給爭出來了嗎？別人對你有所質疑也很正常,你總不能不讓表不同意見吧？”
唐凡有些恍然,笑了笑說：“是啊,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太一樣了,已經允許不同的意見表出來,可能我有些太敏感了。”
莫森說：“那就不用擔心了,你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唐凡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就好了,我又有了方向了。哎,爸,你說這次批駁我是不是來得有些怪哪？”
莫森看了看唐凡,笑着說：“你覺得怎麼怪？”
唐凡說：“你看中國體改委官方雜誌《中國的改革和展》這麼高級別的雜誌上突然出現批駁我的文章,兒乎肯定有上層的授意,可是我觀察了一下最近其他的媒體,迎合這種意見的似乎只有江南黨校的月刊,是不是上層真正的意見是支持我的？”
莫森笑了,說道：“中央我不知道,可是江南省這一邊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我已經壓下了一些迎合的文章。”
唐凡高興地看着莫森說道：“您支持我的做法？”
莫森說道：“對啊,我看了體改委那篇文章,這些書生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淨說些輕巧話,讓他們當市市的市長看看,那麼多下崗職工都等着政府救濟,不做些改變怎麼得了？只是目前中央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的表態,我也不方便公開表意見。”
唐凡說道：“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啦。”
莫森看唐凡露出了興奮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唐凡啊,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可看你這個樣子我實在忍不住。”
唐凡笑了,說道：“爸，我是您的女婿,什麼話不能說？”
莫森說道：“其實你知道的，雖然一開始我不同意你和小渝的婚事，可是後來我看到你在工作中表現出來的認真和能力，已經轉變了原來對你的印象。何況現在還有了外孫，我對你是十分愛護,我拿你當我自己的兒子看。可是你其他的上司就不一定了。”
唐凡愣了一下,莫森話中意有所指,似乎在說慕容南對自己有什麼看法。
唐凡看着莫森,問道：“爸你是說這件事情是慕容南搞出來的？”
莫森看着唐凡,沒有直接回答,只是反問道：“你說那？”
唐凡心中已經開始有所懷疑了,只是他不敢確信,有點困惑地說：“不應該吧,你看這次事情出來,市相關的媒體根本就沒有什麼跟風的文章出來。如果是慕容南在背後搞鬼的話,那市媒體還不把我罵死啊？”
莫森看着唐凡,笑着說：“你再想想,事情是這麼簡單的嗎？”
唐凡思考了一下,心中一下子明白了,他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莫森說：“是怎樣？”
唐凡說道：“我想慕容南不是不想在市的媒體上批評我,只是他沒得到機會,他大概也沒想到中央和江南省裏的媒體這次會對這個事件表現的這麼沉默。”
莫森笑了,說：“你總算看清了,我想慕容南現在肯定爲這件事情在鬱悶吶。”
唐凡此時已經明白慕容南這次玩的是什麼把戲了,他是在利用媒體想要達到整倒唐凡的目的。表在《中國改革與展》和《東海黨校月刊》上的文章實際上是想起到一種媒介的作用,誘導那些善於察言觀色、迎合上意的人寫一些跟風的文章出來,從而在輿論界先掀起批判唐凡的風潮,反過來再用這種輿論風潮影響到決策層,讓決策層感受到民意所向,不得不處分唐凡。
慕容南肯定很瞭解現在政壇上一些人都在通過一些官方雜誌上的文章來揣測政策走向的習慣心理,認爲這兩篇文章出來一定會有人跟風而上,就連唐凡不也是被這兩篇文章造成了很大的困惑,以爲政策風向要變了嗎？
高明啊,唐凡心中暗自讚了一聲,通常官員都是利用媒體宣傳自己的優秀事蹟,從而爲自己樹立政績,達到升遷的目的,沒想到這慕容南能夠反用這一招,利用媒體打到他整人的目的,不愧是智商高達一百七的慕容南,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莫森看着唐凡,問道：“你什麼地方得罪了慕容南了嗎？”
唐凡嘆了口氣,說道：“我和慕容南原本就是仇敵。我們中間的恩怨已經不是用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啦，甚至可以說我走入官場都是因他而起。
最近還生了紛織賓館的事情。”
“哦?怎麼回事？”莫森關心地問。
唐凡把紡織賓館的事情說了一遍。
莫森搖了搖頭說：“唐凡啊,我就不說什麼了,還是那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
唐凡笑了,說道：“我明白,防人之心不可無嘛。”
莫森說：“你知道就好。有兩件事情要提醒你一下。一是體改委近期可能要派個工作組下來看看你在那個市重機廠究竟做了什麼,你可要早做準備啊。”
唐凡點了點頭，兩人談到了這裏就打住了,藍夫人來叫兩人喫飯。兩人於是一起下樓去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