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垂下,避開帝尊的視線,卻避不開落在他身上的打量。
大殿中,只有他們四個人。
景立山沒有注意到帝鳳溟和景煜寒兩人,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小算盤,道:“世人皆知,這玄天軸乃是無極門的寶物,能夠窺探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又是無極門!
雲九聽到這三個字,眼底閃過了一抹霾色。
看來這件事情,跟慕容鈺脫不了干係。
她冷笑一聲,看向景立山道:“所以,國君特地去無極門借了這件寶貝,一探究竟?這麼說來,國君對雲北侯府還真是,處心積慮呀!”
嘲諷的聲音,雲九將最後幾個字說的極重。
大殿內的氣氛,因爲她的話變得詭異起來。
景立山臉色一陣青白,瞪着雲九,怒斥道:“雲北涼,你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雲北候乃是我東陵堅固的堡壘,朕怎會處心積慮去對付你們!”
“是不是處心積慮,國君豈能不自知?”
雲九語氣微冷,仰起頭看着他,雙眸炯炯有神,小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意。
這具身體並不是天生的廢材,而是因爲體內積攢了太多的毒素,導致她無法修煉。
而有這個動機的,這世上又有幾人?
景立山氣的“噌”的一下從龍椅上站起身來。
不等他說話,就聽得雲九驚呼一聲:“啊,國君請息怒,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國君能否將玄天軸拿出來,讓我和帝尊一探究竟?”
景立山胸口騰起的熊熊怒火被她這一句堵在心口,怒眸瞪着她,胸口劇烈的起伏。
要不是有帝尊在場,雲北涼這個小丫頭片子敢如此囂張?要不是有帝尊在場,他又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饒過她!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冷着臉盯着雲九,咬牙切齒道:“好。”
側過臉,他對着景煜寒吩咐道:“派人去趟慕容府,將慕容鈺招來。”
“是。”
景煜寒連忙告退朝着大殿外走去,在路過雲九身邊的時候,眼底的霾色愈重。
一時間,大殿內變得寂靜無聲。
帝鳳溟悠閒的喝着茶,雲九坐回他下座的位置,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
景立山坐在龍椅上亦是心懷鬼胎。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雲九幾乎快要睡着的時候,慕容鈺跟在景煜寒的身後走進了大殿。
“拜見國君,拜見帝尊大人,拜見……拜見縉雲公主。”
慕容鈺一一行禮,只是在看向雲九的時候,微微遲疑的片刻。但仍舊微笑着尊稱一聲“公主”。
“雲北候通敵賣國,雲北涼身爲胞妹獲連坐之罪,既是戴罪之身,又算得上哪門子的公主。慕容鈺,你不用向她行禮。”
景煜寒冷嗤一聲。
他嘴角噙着一絲詭譎的弧度,看着雲九的眼神中,除了憤怒,還多了一種令人看不懂的情緒。
這突如其來的諷刺與鄙夷,讓大殿內幾人皆是詫異,不明白爲何方纔一直沒有吱聲的景煜寒,爲何會突然變得如此的凌厲。
雲九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太子殿下似乎弄錯了。首先,雲北候還未定罪。其次,國君從未褫奪我的封號,我就還是縉雲公主。慕容鈺給我行禮,於情於理,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