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安然都忍不住打趣他道:“要是廠裏的大老爺們聽到你這話指不定心都得碎一地……”
鄭松墨也懶得揭穿他的小心思,自顧自的牽着甜丫往家裏去。
江臨深卻低低的笑了,他眉眼間攏起燦爛的笑意,溫聲道:“這事兒不好辦,否則也不會推到我身上,不過今年參加的女同志明顯變多……”
多湊幾對還是很有希望的。
安然輕哼了一聲,腳步驀的加快,江臨深這才反應過來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他連忙小跑了兩步,解釋道:“我沒有參加,等事情安排好了我就回來,陪你……”
眼看着已經到了鄭松墨的家門口,安然連忙將他手中的東西接了過來。
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道:“誰稀罕你陪啊!”
江臨深顧及顏面,並沒有追進去,好脾氣的解釋道:“我稀罕,然然,你先在鄭松木家玩,等手頭的事情處理完,我立馬就趕回來……”
說完還不等安然做出迴應,江臨深就匆匆離去。
像是生怕聽見她拒絕的話似的,腳步飛快。
走在前面的甜丫目光早已經被種植在花園內的鮮花給吸引住了,只見綠意中大紅色的花瓣重重疊疊,長圓形的枝葉點綴其中,隱蔽在牆角處,點點落紅飄散在溼潤的土壤上。
甜丫小心翼翼的將那紅色花瓣撿了起來,一臉可惜道:“落了……”
鄭松墨沒這種憐惜的心思,她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月季花擱在甜丫的手中,笑嘻嘻道:“花總有凋零的一天,能被你看見、珍視就是它的緣分……”
甜丫看着手中的月季花有些不知所措。
她爲難的瞥了眼安然,後者挑了挑眉,將那朵花拿起來輕輕敲在鄭松墨的肩膀處,沒好氣道:“唸了一學期的書,你都學到姥姥家去了……”
安然微眯了眯眼,打量了下日頭正足的方向,唏噓道:“這重瓣月季喜溫暖、日照充足的地方,你將它栽這旮沓,能開花已經是恩賜了……”
安然扒拉了下土壤,吐槽道:“這排水也不行,根都快澇了……”
鄭松墨一臉聽教的模樣,點頭道:“怪不得不如江奶奶家的月季長得好,回頭我就給它挪挪地方!”
安然的腳步一滯,下意識的問道:“江臨深的奶奶也住這兒?”
漂亮無比的褐紅色屋頂,以及青綠的草坪,圓形的拱窗和地上偶爾的石砌,都彰顯出主人家的地位。
往前數十年,甜丫都未曾接觸過這般的人,也沒想過有朝一日能踩在如此柔軟的草地上,鋪滿了漂亮的鵝卵石和形狀分明的石塊。
每一處都是細細的打磨。
甜丫甚至都怕自己下腳重了。
鄭松墨踮了踮腳,指着不遠處那漆黑的鐵柵欄露出的點點綠意。
意有所指道:“看見了吧,就那一棟,他奶奶家!旁邊那風格相似的就是你江臨深的家,不過他們很少回來住而已……”
能碰見都算是運氣。
想起自己曾貿然找上的家屬院,安然如鯁在喉道:“他姐姐住這兒嗎?”
鄭松墨的表情一瞬間變得古怪不已,她用手捂住嘴,壓低聲音道:“江臨深她姐啊,據說年初的時候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當時還鬧得沸沸揚揚的,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泄露的消息,她江家和鄭家的臉啊都要丟光了,誰能想到好好的一個人居然是瘋子!”
想起自己和江初窈爲數不多的幾次碰面,鄭松墨都覺得毛骨悚然。
還好這人已經死了。
想到這兒她多了句嘴道:“你可別在他們家人面前提江家姐姐的事情,聽我奶奶說啊,江初窈前不久出意外死了!”
“死了!?”安然呼吸一窒,她驀的想起那站在家屬院外,態度高高在上的江家姐姐,竟然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而江臨深從頭到尾沒和自己說過半句。
她的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院裏起了火,就她沒跑出來,倒黴催的……”
說到這兒鄭松墨彷彿覺得自己不該這樣說,她輕輕拍了拍嘴,懊惱道:“反正你別問,估計江家人正傷心呢……”
“嗯嗯,與我無關……”安然揚起勉強的笑容,將手上提着的禮物舉高。
態度輕快道:“給你奶奶帶的東西,她老人家在家嗎?”
“去我大姑家了,至少兩三日纔回來,家裏就我們三人,愛咋玩咋玩……”
鄭松墨的態度說不出的愜意放鬆,推開大門,一眼望見的是豪華繁複的大廳,四面的牆壁掛着甜丫看不懂的照片。
做工繁複的壁燈在牆面上投下陰影,旋轉的樓梯上鋪着勾針花紋的地毯,看得甜丫目不暇接。
情不自禁道:“好漂亮!”
這樣的表情鄭松墨從小到大見過不少。
相比之下,安然的態度可以說是過分的平靜,她甚至沒有多看那些無用的東西一眼。
反而走到掛着相框的牆面前道:“這是你爸爸?”
一模一樣的柔和雙眼,彷彿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站在男人身側抱着孩子的女人卻不是那日瞧見的何冬梅。
她笑容溫婉,是鄭松墨的親生母親無疑。
鄭松墨將茶几上的水果拿給甜丫喫,聞言頭也不擡道:“對,就是那個帥小夥,現在就一禿頭大叔……”
安然:“……”
親爹無疑!
……
知道自家對象不遠千里,來了H市探望他之後,江臨深的心裏就說不出的歡喜。
臉上的笑容都多了幾分真誠。
回家屬院換了衣服後就急急忙忙的趕去廠裏,恨不得立馬弄完手裏的工作,回去好好陪安然。
明顯捯飭過的髮型和精心搭配的衣褲,配合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讓人眼前一亮。
本就出色的外貌瞬間被拉至頂點,路上和他打招呼的女孩明顯變多,這讓江臨深微微蹙眉,好心情打了個折扣。
江父夾着公文包從辦公室匆匆而來,瞅見面目煥然一新的兒子,他眼中含笑打趣道:“你這小子!嘴上說着不在意,竟還暗暗下功夫!也就騙騙你老父親了!”
說完他拍了拍江臨深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也該走出來了!多和年輕人交流交流,爸給你也報了名……”
江臨深總算是明白路上那些似笑非笑的打聽是和用意了,
原來大家以爲他也要參加聯誼!
江臨深的臉一瞬間乍青乍白,幽幽道:“這個名額留給你吧……”
江父:“……”
真是個‘好’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