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內也有醫院。
不大,總共面積不過七八十平米左右。
因爲收費高,所針對的只是一些身份地位高,或是積分多的有錢人。
這樣的人在地下城中佔比算少的,所以醫院平時還算安靜。
但最近幾天,醫院每天被人圍堵的水泄不通。
自黑牙鼠出現後,一種傳染力極強,會致讓人發燒咳嗽的病毒迅速在地下城內蔓延。
而喫過鼠肉的人更是百分百的中招。
雖裴安文在發現這一情況後,第一時間在地下城內發佈公告,禁止捕食老鼠,但一切還是爲時已晚。
僅五六天的功夫,地下城內竟然半數人都得病。
地底下本就通風不好,而外面是讓人難以長時間存活下去的極熱。
這逼得人不得不只能留在地下城內。
若是找不到解決辦法,那麼地下城內剩下一半沒得病的人,被感染是遲早的事。
醫院裏雖有不少藥,但對這一次的病毒完全沒有任何效果。
這突然出現的變異黑牙鼠此前從來沒有見過,身上所攜帶的病毒自然也是一種全新的病菌。
地下城內因病而死的人越來越多。
每一具病死的屍體如果不趕快處理,都會成爲病毒傳染源。
因爲疫病的突發。
搶險隊倒下去一半,剩下一半人都開始套上防護服幹起了清理屍體的工作。
眼下因爲極熱的持續,蒸發了不少水分。
這往地底下滲的水倒是慢慢停止。
病死的屍體一個一個被擡走。
沒有專門的地方焚燒便都被直接扔到外面去。
在將近零上七十度的天氣裏,暴曬個幾天,自然就能曬成人幹,繼而引起自焚。
省去不少事。
桑露自那天見完歐陽哲後,回去就同樣發起了高燒。
燒的迷迷糊糊間,她感覺自己被人擡了起來。
這是要帶她去往中央基地嗎?
雖身體難受,但心裏高興了起來。
看來她之前說出來的事情很有價值呢,這些人還生怕她累着,擡着她去。
桑露迷迷糊糊地想着,想睜開眼睜卻怎麼也做不到。
好累呀!
或許睡一覺便能到中央基地了吧。
到時她有好房子住,不但能喫飽肚子,說不定還能穿上乾淨漂亮衣服呢。
正當桑露即將陷入沉睡時,突然間,身體失重。
她感覺自己被人給丟了出去。
砰,身體剛觸碰地面,一股灼燙的感覺立馬襲來。
好熱!好燙!這是什麼地方?她這是被人扔進火爐了嗎?
求生的本能讓桑露終於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天上明晃晃的太陽。
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因爲太陽怎麼會這麼大,這麼紅呢?
“啊,這個還活着呢,要不要再擡回來?”
“擡回來幹嗎?得了這病遲早得死。難不能我們把她擡回來,等着嚥氣後,再跑到大太陽底重新扔一遍?”
“也是這個理。回吧,等着扔的屍體還多着呢……”
兩人轉身往回走。
桑露躺在烈日下,想開口叫喚,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想罵那兩個人,混蛋!她可不是普通人,那位來自中央基地的大官可是說過後面還會找她……
地下城內,桑珆這兩天和狄瑎一直沒有出門。
兩人在商量着等離開地下城後,他們要往什麼方向走。
最後決定往東,前往海邊。
那裏有無數海島,他們可以尋一處山崖洞穴躲過極熱。
在遍地都是水的世界裏,桑珆還可以潛入海里避暑。
等極熱過去後,他們再去找尋白雲芯的蹤跡,復活吉麗麗。
不是沒想過如果吉麗麗被救活以後依舊想死要怎麼辦。
到那時候就是吉麗麗自己的選擇了,她不會再幹涉。
總之她改變了吉麗麗被燒死的結局,這就相當於改變了歷史中的一環。
接下來事情會走向怎樣一個全新的未來,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桑珆相信,如果吉麗麗知道康劍悔悟,不在乎她是不是怪物,併到處找尋她時,吉麗麗應該還會對這個世界有所留戀的吧。
歐陽哲在瞭解過當初B城那樁案件的種種內幕細節後,在筆記本記錄上水和電兩個字。
如果桑珆真是異能者,那麼絕對與這兩種元素有關。
之所以沒有立馬找上桑珆去驗證心裏的猜測,是因爲歐陽哲覺得陪在她身邊的狄瑎對他來說是一個無法確定的存在。
他會同樣也是異能者嗎?
若是的話,無疑會增加抓捕桑珆的困難。
而且歐陽哲對與自己相似的長相的狄瑎心裏升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描述。
彷彿……彷彿兩人之間有什麼關聯存在。
“歐陽博士,裴指揮長來了。”助手進門打斷了歐陽哲的思緒。
“請他進來。”
裴安文進來,沒有客套直入主題。
因爲歐陽哲在中央基地內,主要從事的就是生物研究。
所以他或許能研究出治療這次流行病毒的藥物。
將自己的訴求說出來後,歐陽哲看似依舊溫和有禮,卻問了裴安文一個不知道怎麼回答,
又或者說,他完全沒明白的問題。
“裴指揮長覺得是暫時部分人的存亡重要,還是未來全人類的生存最重要?”
怔了怔,裴安文老實道:“我沒明白歐陽博士話中意思。”
歐陽哲笑了笑,“研究新型病毒藥物需要花費極長時間,而在此期間,愈發惡劣的氣候環境可能會直接導致全人類滅絕,所以抱歉。”
這回裴安文聽懂歐陽哲的意思了。
他拒絕了。
並且告訴他現在花時間去研究藥物是在浪費時間。
而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歐陽哲在進行着什麼項目?
那個項目事關全人類的未來嗎?
那麼現在那些患病的人怎麼辦?
真的只能眼睜睜看着地下城慢慢變成一座空城嗎?
裴安文看着歐陽哲,想說點什麼,但心裏也明白自己無論說什麼怕都是無用功。
突然他看着歐陽哲的臉色,以及他身上不算薄的外套問道:“歐陽博士,你是不是也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