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君表姐你是沒看到,我真的看見了,一清二楚,就是我父皇和秦風姐夫他倆在一塊呢!”
嬴鍾未不斷點着小腦袋,生怕連田璧君都不相信自己的話。
田璧君思來想去了一陣,還是覺得此事有些離奇,凝眉問詢道:“鍾未啊,你說你看見皇帝陛下跟秦郎君在一塊,會不會是你沒看清楚呢?”
嬴鍾未不明所以地努着嘴,道:“不會啊,那人不論是身段還是年紀,都跟我父皇一般無二,再說除了我父皇,誰還能有那樣英武的氣質啊?我是不會看錯的!璧君姐姐,你要相信我啊!”
忽而,田璧君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轉而一笑,鬆了口氣,道:“嗨呀,鍾未,我想起來了,你說到英武的氣質我就知道了,鍾未你看見的不是你父皇,而是秦郎君的祖父!”
“秦風姐夫的祖父?”嬴鍾未眨着小眼睛,一臉不解。
“對啊,秦郎君的祖父是趙龍趙大人,在京畿衙門任職,而且聽說官職品階還不低呢,在你父皇的御前都是炙手可熱的紅人。”
田璧君細細解釋着,“趙老伯三天兩頭經常去秦郎君的莊園,鍾未你一定是看錯了,把趙老伯當作是你父皇了!哈哈,虛驚一場,別擔心啦!”
“是,是麼?”
嬴鍾未半信半疑,但也一時想不起來該如何辯解,只得喃喃道:“是,是了……怪不得二十一哥和二十二哥都說我看錯了……”
“哈哈,好啦,鍾未你兩個哥哥說得對,就是你看錯啦!”
田璧君一手撫着嬴鍾未的頭頂,和聲安慰着,一邊纖指捏着一顆晶瑩剔透的蘭花豆塞到了嬴鍾未的口中。
嬴鍾未此刻也已經釋懷,囫圇地咀嚼着豆子,支支吾吾問道:“好吧,那應該就是我看錯了,哎對了璧君表姐,秦風姐夫的那個祖父,爲人怎麼樣啊?”
田璧君莞爾一笑,沉聲說道:“鍾未你問趙老伯啊?趙老伯可是難得的慈祥老人呢!不僅對秦郎君關懷備至,對我也是頗爲和善,趙老伯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
“真的嗎?”
嬴鍾未聞聲,眼神中頓時流露出一抹羨慕之色,驚道:“秦風姐夫實在是太幸福了,祖父對你們兩個人都這麼好,唉我可就慘咯,我父皇可從來沒給過我好臉色看,從小到大都是嚴厲要求,唉……”
田璧君微笑着安慰道:“哎?鍾未你這樣想可就對了,你父皇是當今陛下,這天下大事都要決斷於他一人,日理萬機,勵精圖治啊,如何能再於鍾未你身上勞心費神呢?
“皇帝陛下平日裏能跟鍾未你見上幾面,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這也正是帝王宗室之家的不易處,鍾未你可明白?”
嬴鍾未聽得卻很不服氣,噘嘴道:“璧君表姐,以前我也是這麼覺得的,但是前段時間我二十一哥和二十二哥給我講了子嬰的事,我才知道父皇原來對我的那些哥哥和侄兒們都有和藹可親的!”
“是,是麼?”田璧君有些尷尬。
“是的!正是!我父皇對我那位扶蘇長兄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好!而且聽哥哥們說,我扶蘇長兄的兒子,子嬰,當年也是被我父皇關懷備至的!”
田璧君撇着脣角,低聲問道:“那你扶蘇長兄呢?子嬰呢?”
嬴鍾未扁嘴道:“我扶蘇長兄現在離開咸陽了,聽別人說是犯了過錯,被父皇發配到上郡監軍去了。子嬰早在八九年前就外出遊歷去了,到現在也還沒回來。”
“哦,這樣啊。”田璧君顯得有些惋惜。
“哎對了,璧君表姐,你是不知道,我父皇對我扶蘇長兄的二兒子嬴子昭也很好的!”嬴鍾未越說越起勁。
“不過吧,”嬴鍾未話鋒一轉,“父皇這些時日以來好像對嬴子昭沒那麼關心了,都有很多天沒出宮去長公子府了。”
“看吧?”
田璧君微笑着寬慰道:“好啦,鍾未你也不要想那麼多啦,皇帝陛下國政繁忙,就算扶蘇長公子也有觸怒龍顏的時候,你也別太在意了,乖乖別惹你父皇生氣便是正經。”
“好,璧君表姐我知道啦!不想了,走,喫蘭花豆去!”
嬴鍾未轉而一笑,拉着田璧君的裙袖便往內院走去。
……
九峻山莊園。
後院的庭院之中。
秦風今日忙活完了木工作坊裏的生意活計,無別事便倚靠在涼亭裏歇息。
手上搓捏着一枝纖細的植物枝椏,口中還銜着一枝,翹着二郎腿想着事。
秦風所拿的植物不是旁物,正是先前時日莊婉清奉上的七葉一枝花。
七葉一枝花又叫重樓,是在滇國之地盛產的藥材,有解毒功效,當日莊婉清送來時,秦風便察覺出了這藥材的妙用。
下令讓英布尋田間沃土大肆種植,到時候既能發家致富從中獲利,又能拯救天下黎民,造福百姓,何樂而不爲。
現如今這些藥材七葉一枝花已經收集晾曬了不少,秦風正滿心歡喜地打量着。
但是經過這次跟趙老伯一同去看過關東百姓大遷移的境況之後,秦風在做出一些決定前開始權衡利弊了。
因爲之前自己是支持遷移關東地主豪紳們的,以爲此舉利國利民,不僅能解決先六國貴族欲孽割據作亂的隱患,而且還能讓原本人煙稀少之地變得生機盎然,對於整個大秦的江山社稷都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可是自己做夢也想不到,上有聖旨下有對策,朝廷下達政令之後,那些地主豪紳絲毫不聽令施行,反而陽奉陰違,威逼利誘,讓關東之地的百姓們紛紛隨行,一路上受苦受難的還是窮苦百姓!
秦風無數次回想起那幅百姓們流落飄零,窮困潦倒的畫面,心中就頓覺一陣辛酸。
國家大事遠遠沒有自己相像得那麼簡單,今後哪怕是種植七葉一枝花葯材這樣的事,只要是準備推廣到全國的,就一定要慎之又慎!
思來想去,秦風將口中銜着的那枝七葉一枝花咬斷,暗暗下定了決心。
造福百姓之事關乎大秦帝國的興衰,脣亡齒寒,自己要想在現在的大秦世界安逸生存下去,避免天下大亂也是分內之責。
對了,棉花!
先前趙老伯不是還問起那棉花的來歷嗎?
那我就乾脆把棉花找出來,在大秦提前推廣,如果讓全天下的老百姓們都喫飽穿暖,安居樂業,誰還想造反啊?
說幹就幹,秦風“騰”地一聲從涼亭中起身,回到廳房中便開始提筆描繪了起來。
現在的棉花是在西南夷以西的孔雀王國,也就是將來的天竺,劃一條前往孔雀王國的路線圖,然後派人去把棉花種子帶到大秦來!
“唰唰唰——”
秦風攥着筆在絹帛上一陣流轉。
依靠着腦海中不斷涌現着的史料知識,秦風片刻之間便畫出了一副細節詳盡的路線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