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秋羽定了定神,匆匆回過神來後,一面向櫃子走去,一面提醒道:“哦,你跟我來。”
王湛跟隨趙秋羽漸行漸遠,邊走邊說:“王上的身上好像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芬芳。”
趙秋羽淡然一笑,神色自若地打趣道:“怎麼?你才聞到?”
“不,”王湛矢口否認道,“早在外面就嗅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只是沒想到,竟是從王上身上散發出來的。”
趙秋羽心滿意足地抿起了嘴,笑道:“剛沐浴完的,能不香麼?”
王湛低了低頭,心想:“許純兒這傢伙,連男人洗澡都要盯着,果真變態。”
王湛正這樣想着,便見趙秋羽從櫃子裏取出了九尾天狐皮。
但此時此刻的九尾天狐皮已經被做成了另一種模樣:一個橢圓的形狀,從兩側把中間打穿,雙手分別從兩邊的洞口插進去,暖暖的,有效禦寒。
這樣的取暖道具,大家都把它稱之爲手捂。
趙秋羽把手捂遞給王湛,送出去時,竟顯得比收禮的人還要高興:“你看,我用九尾天狐皮做成的手捂,這就是我要送你的東西。”
王湛皺了皺眉,感到疑惑不解,最終詫異萬分地接過手捂,仔細端詳道:“手捂?這就是你要送我的東西?”
趙秋羽表示肯定地連連點頭,很是期待王湛的反應,“對啊,你快把手放進去,這樣最起碼,你的手就不會是冷冰冰的了。”
趙秋羽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強行把王湛的手給塞了進去,高興得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怎麼樣?暖和吧?”
王湛搖了搖頭,無奈地輕聲笑笑:“所以你去玉芝雪山,就是爲了打這套九尾天狐皮?”
“是啊。”趙秋羽大大方方地承認道,“那不然還能爲了什麼?你快別管這麼多了,你只用告訴我,暖和不暖和?”
王湛暗暗喘了一口氣,順勢迎着她的話說下去道:“暖和自然是暖和的,只是你好不容易打下來的九尾天狐皮卻做成了被我暖手的手捂,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些。”
“這有什麼的?”趙秋羽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反問道,“九尾天狐的皮就是用來幹這個的!再說了,你值得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只有九尾天狐皮這樣的上上之品,才能給你充當手捂。如此,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王湛輕聲一笑,感動而憂心地關切道:“九尾天狐在玉芝雪山上活了千年,它可不是個好對付的傢伙。你拿下它,一定費了不少力氣吧?”
趙秋羽故作高傲地擡起頭,坦坦蕩蕩地大手一揮,道:“你小瞧我了!區區一個九尾天狐,我會放在眼裏嗎?”
“難道你忘了,我好歹也是個劍王境。在你眼裏,就這麼弱不禁風?”
王湛笑了笑,捧着手捂,順勢而爲道:“貴爲九五至尊的南齊王,自然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
“可我總不能老是戴着個手捂出門吧?暖和歸暖和,可有時候還挺不方便的。”
趙秋羽開懷一笑道:“沒事兒,你閒着沒事兒的時候戴就行了,就當是我的一片心意。”
王湛低了低頭,言語之中透着一絲慚愧:“誰能想到王上你外出數日,竟是上玉芝雪山爲我打這九尾天狐皮去了。”
“王上能許我泣玄閣這一方寸土,我就已經是感激不盡了,現在看來,我又多了一份須得償還的恩情。”
趙秋羽咧嘴一笑,倒是沒放在心上:“本就是小事一樁而已,還說什麼恩不恩的?你我相識數年,雖許久未見,卻總不至於陌生至此。”
“更何況你是我的上上之賓,我盡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
“再者而言,三年之前是你幫我平定了乾坤道的陰謀。若非你以劍神之境力戰衆人,恐怕我南齊早已淪陷了。”
趙秋羽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來,更進一步地回首往昔道:“不過我真的沒有想到,那時你雖是烊國劍諜,卻也會對我傾力相助,說實話,我還是挺意外的。”
“於是那一戰過後,你消失不見,我發了瘋似的尋你。短短一月間,我派人找遍了整個南齊,查到你身上時才知道,我心心念唸的阿玄,居然是烊國的王牌劍諜。”
說着說着,趙秋羽走到一顆搖曳生姿的燭火前,燭火光影明滅、忽暗忽亮,就像趙秋羽的一顆心,被王湛撩撥得忽上忽下。
王湛面朝趙秋羽的背影,黯然神傷道:“當年的事,我很抱歉。”
“不,阿湛,你不必道歉。”趙秋羽面不改色心不跳,卻意猶未盡道,“因爲是你救了南齊,可以說沒有當年的你,就沒有南齊的今天。”
“你能冒着被《玄陰心經》反噬的風險到玉芝雪山找我,也足見你待我是真心實意的。”
王湛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嘴,苦澀一笑道:“王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咱們不論過往,只論今朝。”
“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只是去玉芝雪山打這九尾天狐皮的話,那短短一夕間便該有分曉了纔是。”
“可王上爲何會整整數日遲遲未歸呢?我在想,這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趙秋羽不緊不慢地轉過身、回過頭,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對王湛坦誠相待道:“你猜得沒錯,我消失的這幾天裏,的確遇上了麻煩。”
“區區一隻九尾天狐,本是奈何不了我。可我在返程途中,卻遇上了一幫人的截殺。”
“他們不想讓我回去,而是想讓我的性命斷送在半路上。”
“誰?”王湛眉梢一緊,急不可耐地追問道。
趙秋羽的眼神突然變得跟刀一樣鋒利,看向王湛:“其實這幫人,你也認識。”
王湛的心中一陣觸動,頓時緊張許多,隨後在心中暗暗想道:“可惡,難道是擎嘯派來的人?”
王湛正這麼想着,結果趙秋羽就猝不及防地從嘴裏吐出三個字:“乾坤道。”
聽到此處,王湛滿臉的難以置信,再度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