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地攤生意，可是大家的競爭相當激烈。
尤其是這河岸口，光是賣烤紅薯的就有五六個攤子。
那些人都是常年蹲在這做生意，業務熟練度自然比何石頭跟趙小河強多了。
大家都走到碼頭跟在客商身後拉生意，這就導致那些客商還沒有走出碼頭就被截胡了。
趙小河跟何石頭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石頭哥，咱們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趙小河急的臉都擰巴在了一起，表情相當難看。
何石頭低吼了一聲，把烤箱的爐子和盛放茶葉蛋的鍋都打開。
頓時，順着碼頭的風，一股濃郁的烤紅薯香味飄散開來。潮溼的空氣中氤氳着香甜的味道，軟軟糯糯。
還有茶葉蛋帶着茶葉的清香，調料的濃郁香。這個香味，絕對是前所未聞的。
“小河，你在這守着攤子，俺也去拉客。”說完，何石頭擡腳就去。
他本來嘴就笨，就這幾步路，他速度的在腦子裏組織好語言。
正巧着一個穿着藍色衣服的客商，在拒絕了其他小商販的拉客之後，從何石頭面前走過。
何石頭激動的拉住客商的胳膊，嘴巴都激動的有些哆嗦。
“大，大哥，肚子餓不？”
這客商應該是經常來，所以對於碼頭上拉客的現象已經見怪不怪了。
但是他對何石頭這樣莽撞和粗魯的商販，他還是頭一次見。
客商眉頭皺的深深的，何石頭仔細看了客商的臉色，一顆心跌入谷底。
他還想盡力挽救一把，“大哥，俺們有新做的茶葉蛋。免，免費試喫？”
何石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明明自己是要賺錢的，這說出口咋就成了免費的呢？
他心裏懊悔不已，都開始祈禱這位大哥不要同意了。畢竟一個茶葉蛋兩文錢呢。
“看你這麼真誠，那我便勉爲其難的嚐嚐吧。”客商認真的說。
何石頭騎虎難下，臉色有些難看的把客商帶着自己的攤位面前。
趙小河不明所以，笑臉相迎，“大哥，您要喫啥？”
“來一個茶葉蛋。”何石頭吩咐。
“好嘞！”
黑色的鐵鍋裏，煮着將近四十個茶葉蛋。煮蛋的水有點黑乎乎的，看上去雖然不咋地，但是挺香。
趙小河用油紙捲了一個小桶，撈了一個茶葉蛋放進去。
“客官，您拿好。”
那客商站在風口裏直接把茶葉蛋拿出來開始剝殼，因爲雞蛋比較湯，他剝的有些慢。
必要的時候，還用嘴吹一吹。
這客商幸好也是一個多麼講究的人，一口下去，直接要了半個蛋。
何石頭跟趙小河緊張兮兮的看向客商，等待着他細細的品了品。
“大哥，你覺得味道咋樣？”趙小河小心的問。
雖然不過就是雞蛋的味道，可是平日裏喫水煮蛋沒有味道還噎人。但是這個茶葉蛋就不一樣了，鹹口味，蛋黃沙沙軟軟的。
這樣的味道，即便是酒樓裏的飯菜，口味都沒有這麼豐富。
客商驚奇的看了看手裏剩下的半顆蛋，操着外地奇怪的口音感嘆，“這茶葉蛋口味怎麼跟其他家不一樣？好喫，好喫！”
聽客商一連說了兩聲好喫，何石頭跟趙小河這才放心下來。
何石頭樂呵呵的說：“這是我們祖上獨處的祕方，整個縣城就只有我能做出來這個口味哩。”
“是啊大哥，俺們的烤紅薯也好喫。紅薯個頭勻稱，外焦裏嫩，甜的很，大哥要不要也嚐嚐？”趙小河順勢開始了推銷。
既然味道好，那就沒有不品嚐的道理。
客商又拿了一個烤紅薯，吃了一口之後也是讚不絕口。
雖然他以前只是偶爾買這些東西喫，但是這個攤位的紅薯跟茶葉蛋，味道就是比他先前喫的都好喫。
第一個客商雖然是免費試喫的，但是因爲有了客人的肯定，讓趙小河跟何石頭頓時有足夠的自信來。
兩人也顧不得自己的面子，開始跟其他小販一樣去碼頭上拉客。
他們攤位的位置本來就不好，要是拉客再不積極點，那哪能賺到銀子？
雖然是冬日的早上，有冰冷的寒風時不時的一陣吹過。但是何石頭跟趙小河可謂是忙的饅頭大汗。
一個上午下來，兩人總共賣了二十個蛋，十個烤紅薯。
這樣的銷量比他們預期的差了太多，而且那是真累啊，兩人說的嗓子都冒煙了。
就像當初他們走街串巷去推銷皮蛋一樣，萬事開頭難。
當然了，中間雖然也是會難。
板車上還有剩餘的二十個茶葉蛋，以及十來個烤紅薯。聽說一直到傍晚之前，都沒有船靠岸了。
這也就意味着，碼頭上這些小攤販就要收拾東西回家了。
何石頭跟趙小河站在攤位前，消滅着自己賣的烤紅薯跟茶葉蛋。
但是剩下這麼多，兩人也喫不完啊。
趙小河糊了一嘴的黃黃的烤紅薯，說：“石頭哥，不如咱們去書院那邊看看？眼看着書院中午到了下學時間了。”
何石頭想想也成，去那邊碰碰運氣。
兩人抹了抹嘴，哼哧哼哧的拉着板車去了白鹿書院。
彼時臨近中午，大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多了。
他們拉着板車本來就走不快，又要被過往的行人堵着。
趙小河在後面不斷的催促，“石頭哥，咱們得快些呀，不然來不及了。”
學院一下學，那個時候是人出來最多的時候。也就是那幾分鐘的事情，要是去晚了估計啥也賣不出去。
何石頭梗着頭，半邊身子往前拉，趙小河在後面扶着板車的擋板往前推。
雖然知道擺攤不容易，可是他倆也沒想到會這麼艱難。
等到了白鹿書院門口，裏面已經有大批量的學子往外走了。
書院門口本來也有很多擺攤的，他們來的晚自然挑不到好的位置。
趙小河看了看滿車子沒賣出去的貨，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茶葉蛋兩文錢一個，紅薯五文錢一個。早上在碼頭的時候，他看到很多客商都喜歡買茶葉蛋。
因爲茶葉蛋便宜，雞蛋好歹也算個葷的，兩文錢不貴。
可是紅薯就不一樣了，多的喫不完，種一畝地紅薯能夠全家喫一年的。所以五文錢他們覺得貴了。
而當初他們定價五文錢，完全是因爲他們挑的紅薯都是大個頭的。
一個紅薯足足都有一個成年人的巴掌那麼大，甚至還要更大些。
那要是把兩個捆綁在一起賣，茶葉蛋紅薯套餐，一份七文錢，兩份十二文錢，三份十七文錢呢？
學子們可以自己拼團，一人要是拉夠五個人來買，那這個人就可以享受免費的套餐一份。
趙小河把自己的想法，大致的跟何石頭說了一遍。
何石頭本來腦子就不靈光，這下更聽不懂了。不過他看趙小河噼裏啪啦精打細算的樣子，心想着這應該是個不錯的方案。
於是便暈乎的點點頭，“同意同意，只要能把貨賣出去，能賺到錢就行。”
於是兩人就按照臨時擬訂的銷售策略，一起去拉客。
他們專門挑那些兩人及兩人以上組團的學子們，讓他們團購茶葉蛋和紅薯套餐。
出乎意料的是，在學院門口拉客可比在碼頭上拉客容易多了。
因爲這些讀書人抹不開面子，但凡何石頭跟趙小河足夠堅持，他們都會過來買一份。
就這樣，剩餘的紅薯跟茶葉蛋很快便售完殆盡。而且兩人也沒有費多大的力氣。
何石頭醒悟道：“早知道這裏這麼好賣，俺們應該早上就來的。”
趙小河有氣無力，“可不是嗎！走了些彎路。等明天咱們就只來書院門口賣吧。”
打定了主意，二人打算回去的時候再多煮一些茶葉蛋和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