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東~~江東~~~”
袁術喃喃唸叨了兩聲,繼而沉默,只是右手在桌案上輕輕敲擊,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們是怎麼打算的?”
李儒不說話,只是眼神注視着劉曄、魯肅二人。
兩人察覺,連忙拱手告退。
袁術等二人出去,這才說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李儒這才緩緩說道:“欲取江東,要在孫策!
孫策其人,堪稱豪傑。他以摧枯拉朽之勢消滅了江東那些個大大小小的豪強們,足見武略。
但是,正是因爲他的武略讓他自信萬分,目空一切。
爲了穩住江東,年前孫策狠狠的殺了一批豪強,而這些豪強正是殺他的刀!”
袁術也不評論李儒的計策的好壞,反而問道:“你,爲什麼這麼恨孫策呢?”
“因爲,他是孫堅的兒子,孫堅死了自然要他的兒子來償命!”
李儒不知道想起來了什麼,臉色神情變了變。
袁術跳過這個話題,他對這些陰私之事不感興趣,說道:“告訴張繡,孤接受他的投降了,望他不要辜負了孤的信任!明日,孤希望他能夠匹馬入我大寨!”
轉而,袁術又說道:“對了,讓他和賈詡一起來。至於你,明日過後去找我幕府的袁渙吧!”
李儒拱手,說道:“謹遵吳侯之命!”
翌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張繡、賈詡身穿布衣,不帶尺兵,匹馬出城,直奔袁軍大寨。
袁軍轅門之外,早有侍者苦成等候在此。
張繡、賈詡下馬,自有人上前搜檢兩人身上有無兵器。
搜檢完畢,苦成就當先領着兩人走進袁軍大營。
大營兩邊營帳錯落有致,甲士林立,兵戈交錯,旌旗翻飛。
張繡、賈詡只是低頭趨步,不敢四處張望,步行數百步,至大帳之外。
兩人拜倒在地。
張繡匍匐在地,雙手奉上自己的建忠將軍、宣威侯大印,竭力大聲呼喊道:“罪將張繡,冒犯軍威,請吳侯治罪!”
袁術領着一衆甲冑齊全的將軍們和衣袂飄飄的謀臣們走出大帳,看到匍匐於地的兩人。
“將軍何罪之有?我得將軍,如虎添翼!將軍快快請起,隨我入帳!”
袁術走到近前,接過張繡的獻印,遞給身旁的苦成,扶住張繡的雙臂,語氣中滿是赤誠。
張繡順勢起身,被袁術拉着入帳。
“請坐!”
袁術將張繡帶到左側首位,請他坐下。
張繡不敢忤逆,跪坐在席間,戰戰兢兢,腰桿挺直。
一衆謀臣武將也按照順序落座,靜聽袁術的教誨。
“張將軍今日赤誠,布衣匹馬而來,可謂赤誠,當浮一大白!”袁術坐在首位,笑意滿滿,笑着說道。
衆將大笑,紛紛開口說,主公要請他們喝酒纔是!
袁術倒也不推脫,說道:“諸位回了壽春,到孤的府上喝盡興!”
衆將又是一陣鬨笑。
場面熱鬧起來,袁術才悠然的說道:“南陽是帝鄉,南下荊楚,北入許洛,此四戰之地也!依孤看,非得忠臣猛將不可守之!張將軍以誠來投,還是由張將軍來鎮守吧!”
衆將聽到張繡這麼說,一時間面面相覷,乖乖的沒開口。
張繡本就保持着小心,聽到袁術這麼說,連忙起身出列,拜倒在地。
“蒙吳侯不棄,繡不過一匹夫而已,如何可佔大郡?繡此來,只願爲吳侯帳下一小卒,牽馬墜蹬足矣!”
袁術笑着說道:“這如何使得,將軍有縱橫之勇,自當爲孤鎮守大郡纔是,莫不是以爲孤沒有識人之明?”
張繡涕泣橫流,說道:“吳侯天縱英主,繡不敢有他望,只願侍奉吳侯!”
袁術還要再勸,張繡只是不從。
無奈,袁術說道:“孤當表奏天子,封將軍爲建忠中郎將,領本部兵馬隨孤鎮守!”
張繡這才大喜,連連說道:“謝吳侯,末將定當效死!”
衆將愕然,看着戰戰兢兢坐在前面的張繡,沒想到這張繡在戰陣上縱橫無敵,卻這般沒有骨氣?
即便不鎮守南陽,怎麼也得統兵一方吧!
他們哪知道,張繡這些話都是賈詡教他的,袁公若心懷大志必將統一軍權,從未聽說主弱臣強能成事的人!
將來,或早或晚,袁術都是要收拾手下這些悍將的。
張繡不過是降將,自當與諸將分割開來,說不得,將來還會成爲一把很鋒利的刀呢?
不管這邊有什麼心思,袁術倒是大爲暢快,不時與謀臣、諸將說笑,大改這半年來的不苟言笑。
這邊袁軍大帳談笑風生,那邊劉曄、紀靈、陳到卻沒閒着,他們帶着袁術本部一萬兵馬入宛城,接收降兵,封存府庫,撫慰百姓!
當夜,袁術大宴三軍,犒賞士卒。
張繡也喝醉了,就在袁術軍中歇息,絕口不提回宛城。
酒宴過後,袁術單獨召見了之前當透明人的賈詡,看着眼前這個清瘦文士,說道:“你就是賈詡?”
“正是小人。”賈詡倒也沒顯出什麼惶恐來,只是一臉好奇的看着袁術。
袁術審視着眼前這個看起來溫溫吞吞的賈詡,說道:“你在看什麼?”
賈詡拱手答道:“小人在看,世上有什麼東西能改變一個人,無論是性情還是學識!”
“苦成!”袁術猛然大喝一聲。
苦成趕忙跑進來,“家主!”
“去,告訴他們,方圓百米不準有人!”袁術突然說道,“包括你!”
“小人明白!”苦成連忙爬起來,出去佈置。
這時,袁術才目光森然的看着賈詡,說道:“賈詡,你不怕死嗎?”
賈詡說道:“小人怕死!”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袁術平復了一下氣息,問道。
賈詡拱手說道:“本來小人不敢確信,但是就在剛纔,小人已經可以百分百確定了!”
良久,袁術才嘆道:“倒是小瞧了天下人!”
“孤想殺了你!”
賈詡說道:“殺了小人也於事無補,半年了,不知道袁公住過幾次後宅?親近過兒女幾次?”
袁術一直沉默,沉默。
大帳安靜無比,賈詡繼續以一種淡然的目光看着袁術,似乎完全不像個一心自保的謀士。
“孤從某種意義上說,應該算借屍還魂,死在另一個世界,來到這個世界。”
袁術慢慢的解釋道,“而且,這是一個孤從未聽說的世界。”
“袁公,賈詡不想聽這些。只想知道,你能改變涼州嗎?”賈詡突然問道。
袁術愣住了,“改變涼州,什麼意思?”
賈詡繼續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涼州不太好,我一直在找一個可以改變涼州的人!”
“爲什麼是我?”
“冥冥之中的直覺,也可以說是天意!”
“我需要怎麼做?”
“袁公想怎麼做,就怎麼去做?”
“你爲什麼想要改變涼州?”
“那,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
“孤想聽你說說......”
“............”
“你到底是怎麼發現的?”
“主公,臣,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