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袁術、賈詡聊了一宿,沒人知道他們聊了什麼,只是第二天賈詡就被任命爲軍師祭酒。
張繡投降了,接下來就是一些善後工作了。
比如安排招撫南陽其他的諸縣,撫卹士卒,安排官吏接手等等。
當然,這些事情自然有長史楊弘安排,按時彙報給袁術即可,而袁術此刻忙着見劉表的謀臣蒯良。
蒯良是劉表的主簿,劉表能夠平定荊州亂局,這個人是出了大力氣的。
蒯氏與蔡氏並列爲荊襄一流的大族,蒯良、蒯越、蒯祺(諸葛亮姐夫)三個人名滿荊襄,都是難得的人才。
“子柔,多年未見,可還好?”
袁術和蒯良是老相識了,當初南陽黃巾肆虐,袁術初到南陽平叛,多得蒯氏兄弟幫助。
蒯良也笑意不減,問道:“袁公近來可好?”
袁術半真半假的開起了玩笑,說道:“好好好,多勞子柔掛念了,本來一直想去見見你們,只是現在卻是脫不開身咯!”.七
寒暄完,蒯越率先開口,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袁公,我此來是奉了我家主公的命,請袁公幫忙的!”
“幫忙?劉鎮南雄踞荊襄,還需要孤幫什麼忙?”
袁術佯裝有些詫異,他還以爲劉表派袁術是來興師問罪的,看樣子,他似乎對張繡的生死並不放在心上。
蒯越嘆了一口氣,說道:“孫伯符太厲害了,我軍又敗了!”
“又敗了?還請子柔詳細說說。”袁術追問道。
原來,自三月十五日起兵,孫策盡起戰船,朔流而上,水陸並進,一路上攻城拔寨,下雉、蘄縣、鄂縣、邾縣,於二十日抵達江夏水寨。
本來以黃祖的能力,不至於那麼快丟掉水寨的,但是天有不測風雲。
二十一日夜,長江東南風大起,孫策以小船五十餘艘在前,火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奔向水寨。
黃祖猝不及防,失了江夏水寨,只得率領敗兵困守夏口。
其後,劉表以蔡瑁爲將,發兵三萬自漢水而下,不料孫策麾下的周瑜早有預料,扼守漢水要道,蔡瑁進退不得。
劉表再調長沙劉磐、劉虎爲將率長沙兵馬一萬側擊豫章,以行圍魏救趙之計,只是時間要久一些。
袁術聽完,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劉鎮南正該全力對付孫策纔是,怎麼派子柔到我這裏來了?”
良久,蒯越乾笑着說了一句,說道:“正是如此,我家主公恐袁公飲馬漢水,特地派我來議和!”
“哦?劉鎮南是這個意思!”袁術瞬間明白了,原來劉表怕自己腹背受敵啊!
“子柔,你多慮了!此番討伐南陽也是無奈之舉,天子命我節制荊揚諸軍,張繡不聽軍令故有此行,現在張繡業已降服,孤自當回師壽春了!”
蒯越聽到這,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多謝袁公!我家主公必有重謝!”
袁術見狀,笑着說道:“好了好了,子柔,你我相交多年,縱然不看他劉景升的面子,你的面子我也是要給的嘛!”
蒯越連聲說道:“袁公言重了!”
“子柔難得見面,且先好生痛飲幾杯!”說着,袁術對苦成說道:“去,準備一番!請子揚、子敬、賈公一併來作陪。”
“既如此,多謝袁公,在下卻之不恭了!”蒯良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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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口,孫策水寨。
“主公,黃祖老兒龜縮城中,我軍連攻數日,將士們都疲憊了!”程普一臉頹唐,向孫策稟報最新的戰況。
孫策看着這位孫氏重臣,實在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說到底,還是孫策崛起太快,地方擴張太快,衆將盤根錯結,面和心不和。
有孫賁爲首的本部兵馬,有程普、韓當爲首的孫氏老臣,有周瑜爲首的江淮派系,有蔣欽、周泰爲首的地方水匪,有潘璋、陳武、董襲、凌操這樣的地方小氏族,有太史慈爲首的新附派系......
說起來是“兵如雨,將如雲”,實際上千奇百怪,互不信任。
本來,打順風仗還可以合理部署,這一到蟻附攻城這樣的苦差事,不少將軍都是故意保留實力。
孫策不像袁術,一沒有好出身,二沒有多年積累的權威,總不能,逼着他們把自己的心腹部曲拿出來去拼吧!
“那,依德謀的意思,我軍該如何呢?”
孫策壓抑着心下的火氣,沉聲說道。
程普耿介,直言道:“夏口城池堅固,黃祖雖丟了水寨,兵馬卻未曾大損,若要破城,需得主公親自督戰!”
孫策明白了,程普是要讓孫策逼着那些將軍們把自己的部曲拿出來去填城池!
“好了,程公,你先去吧!我再考慮考慮!”
程普道:“臣告退!”
待程普走遠,周瑜從軍帳後面繞出來,默默地坐下。
“公瑾,你聽見了!你覺得德謀的話怎麼樣?”孫策有些無奈的說道。
周瑜顧左右而言他,說道:“傳來消息,袁術已經拿下南陽了,張繡投降了!細作回報,劉表派蒯越去了南陽。”
孫策回過味來,問道:“公瑾,你是要我撤軍?”
“伯符,袁術必定答應不會攻打襄陽,劉表已經騰出手來了,我軍雖有小勝,卻不能速勝,只有撤軍!”周瑜勸道。
孫策猛然一拍桌子,說道:“黃祖匹夫與我有殺父之仇,近在遲尺啊!”
“伯符......”周瑜還要再勸,“長沙劉磐、劉虎已經出兵了,他們要打豫章。若不回師,軍心就散了。”
“好了,公瑾不要再勸了!我意已決,明日無論如何也要再攻一次。這次,我不用他們,只用本部兵馬!”
孫策決然的說道,“我就不信,夏口城是銅澆鐵築的!”
周瑜看着自己的摯友,突然有些陌生,是什麼讓孫策突然變成這樣的?
往日裏,孫策是一個禮賢下士、溫厚平和的主公,現在呢,他像一隻發狂的獅子!
再早一些,那個時候孫堅還在,孫策更是溫吞守禮,謙恭仁和的君子。
仇恨,真的就這般恐怖嗎?把一個人活生生的變成另外一個人?
次日,孫策盡起大軍四面圍城,更是自帶本部兵馬攻打夏口城南。
然而,一開始,進攻就不太順利。
幾番督戰,孫策更是殺了好幾個膽怯退後的士卒,孫軍這才終於攻上了城樓,但是很快便被一個人帶着人趕了下來。
“那人是誰?”孫策在城外看見那人,張口問向身邊的親衛。
親衛皆不知,便遣人大呼,“城中何人?”
那漢子哈哈狂笑,一刀砍下一個人頭丟下城,說道:“錦帆甘興霸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