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子,什麼意思?”馬川不解。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簫秦起身,並不想在這個問題過多糾結。
並非他不相信馬川的人品,只是他和馬川永遠不能像對待黃亢一般。
各自有各自的立場,從第一次見面,就註定不會是同路人,或許會同路一段時間,但終究是各懷心思。
這也不能怪馬川,實在是命運使然,無可奈何。
很多話點到即止,說深了反而對他不好。
至於馬川猜到點什麼,這也正常,一起朝夕相處這麼久,要是還看不出點問題,那未免也太蠢了。
何況馬川本就是張得玉的人,簫秦相信,他一路的所作所爲,張得玉必然是知情的。
馬川和白松是通過什麼形式向張得玉傳遞消息,簫秦不得而知,但馬川和白松存在的意義,不正是於此嗎?
就連張得玉究竟是敵是友,簫秦至今已不抱任何指望了。
王屹之死讓簫秦明白了一個深刻的道理,對於除自已以外的任何人,都不要再抱有多餘的指望。
任何時候,任何時間,任何地點,都應該把自己當作自己唯一的後路。
人就應該活的獨一些。
總是習慣性的把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的人,一定會自食其果,一定會!
簫秦此前還一直糾結,張得玉究竟站在那一邊,如今想想根本不用糾結。
不管他站在哪一邊,終究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不僅是張得玉,還有旂秦帝也是一樣。
他們利用自己,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利用他們而強大自我呢?
所以根本就沒什麼好糾結的。
簫秦沒對馬川說完的話其實還有一半。
他是棋子沒錯,但他這枚棋子,最終只聽命於自己。
是棋子,也是棋手。
一葫酒,就這麼在二人有意無意的傳遞中,很快喝淨。
各自有各自的心事。
簫秦本以爲馬川會提到姚桃,出乎意料的,馬川絕口不提,就當沒這個人存在似的。
越是不提越說明心存芥蒂。
不提就不提,簫秦也沒想好到底怎麼安置姚桃,對這個麻煩的女人,一直都很頭疼。
“斷舍湯有什麼說法?”
簫秦憋了許久,這麼多天了,還是第一次主動提起。
以馬川的見識,應該會有所瞭解。
果然,馬川解釋道:“斷舍湯大有名頭,傳說是江湖排名第一的迷魂湯,傳說無色,味威威清甜,融入水中很難被察覺。”
“而且最神奇的是,他的藥性舒緩,不像其他迷魂物能快速使人昏迷,而且一昏睡就是很久。”
“據說飲下斷舍湯後,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看不出有任何異常,但只要一旦入睡,就會陷入死睡不醒的狀態。”
“恰好因爲他的藥性舒緩這一特性,即便飲下也很難在短時間內被察覺,令人防不勝防。”
“據說曾有天下第一刀客之稱的孟浪,便是死於斷舍湯。”
簫秦暗暗點頭:“難怪!難怪那一晚你們全都睡死了一般,而之前卻看不出絲毫異常。”
“恐怕再厲害的人,誤服了此湯後,也會變成任人宰割之物。”
馬川苦笑:“可不是嘛,聽說斷舍湯最厲害之處,他名爲毒物,實則無毒,即使提前用銀針也探不出異常。”
“所以,再厲害的江湖高手,若非提前知曉,很難不中招。”
果然是聞所未聞,簫秦初聽此藥,感覺有點像是安眠藥。
但仔細一琢磨又不是,安眠藥吃了,很快就會昏昏欲睡。
而斷舍湯服下後,看不出有催眠的效用,且只要保持清醒,此藥就發揮不出效果。
可一旦正常入睡,就會讓人直接睡死過去,然後根據每個人的體質不同,醒來的時間也長短不定。
醒來之後一切正常,不會有大腦昏沉,精神不振的負面效果。
就特別的神奇,這種藥物潛在價值巨大,關鍵無毒,還沒有副作用,如果放在科技文明,那還有安眠藥什麼事兒。
“既然斷舍湯如此出名,那他的來歷你想必也有所耳聞了?”
“知道是知道些,但也不確定。”馬川解釋道:“最早流傳斷舍湯出自斷舍谷。”
“說是斷舍谷的谷底中有一種神奇的草藥,草葉片片相離,僅用稀薄的脈紋相接,稍微有點風吹草動,脈紋必斷,則草葉斷離。”
“故而此草也被稱作斷舍草,斷舍谷也因這種神奇的草藥而得名。”
“不知多少年前,有一遊方之人無意進入斷舍谷,見那草藥形狀神奇,便無意嚐了味道。”
“自此便誕生了斷舍湯,說來並不複雜,只是取了斷舍草的草葉汁液,兌水後即可得到斷舍湯。”
簫秦問:“那你可知斷舍谷在何處?”
馬川迷茫的搖了搖頭:“這誰知道呢,都是傳說罷了,尋常也沒人當真。”
“若不是遭重,我也不會相信這世上還真有這麼神奇的湯藥。”
簫秦頓感失望,馬川說了這麼半天,卻在最關鍵的問題上一無所知,等於白說了。
簫秦不甘心的問道:“那你可知,有誰知道此谷具體所在。”
馬川還是搖頭:“簫秦,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想通過尋找斷舍谷,找出老馮頭夫婦對吧?”
“這固然是個辦法,但也未必能行,就算找到斷舍谷,你也不能確定老馮頭夫婦就一定藏在那裏。”
“再者說了,如果真有斷舍草,天下之大,何奇不有,未必就只有斷舍谷一處有,你說呢?”
簫秦點了點頭,馬川說的很有道理。
想通過尋找斷舍湯的根源找到老馮頭夫婦,只怕依舊是大海撈針。
他二人若有意躲藏,一時還真就拿他們沒太好的辦法。
但這麼說也並不意味着就沒希望了。
斷舍湯既是傳說中的存在,那他每一次出現,勢必會引起一片議論。
不怕老馮頭夫婦一直躲藏不現身,就怕他們就此金盆洗手。
話雖如此,簫秦只要一想到老馮頭那張人畜無害的仁厚面容,就很難壓得住內心的憤怒。
老馮頭臨逃離前,曾對簫秦交代過,他們使用的就是斷舍湯,只要一打聽,就能知道他,還說什麼想尋仇隨時來。
如今想想,簡直就是個笑話。
所謂留下的斷舍湯這一線索,有跡可循,實則等於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