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虛塵恭敬,隨後當衆扒開道袖,露出左手整隻手臂。
“各位師叔請看。”虛塵指着懷關節處的一處赤色印記,解釋道:“此印記正是那日與子班大將碰面後,莫名而生。”
“弟子起初只當身體不適的反應,然而無論如何煉化,它都不曾消去。”
“只怕……”
“糟糕!”凌空盯着印記大喫一驚,立馬轉身環顧四周。
隨即做了一個很難理解的動作。
只見他蹲身,竟雙膝同時跪下。
“虛塵師侄快說,湖州城此時在何方位,快!”
虛塵指向西南方。
凌空沒任何廢話,對着西南方竟端正了行了三拜之禮。
拜完還不肯起身,衝着西南方喊話道:“大將勿怪,我等也是受命前來,既知大將旨意,不敢多逗留,即可便離開旂龍國境內。”
白霧茫茫,如夢如幻。
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凌空卻不敢再作遲疑,拉起凌度和凌淨二人,飛身墜下懸崖,瞬間消失不見。
“凌空你什麼意思!”凌度想要掙脫,卻被凌空揪的死死的。
“閉嘴!你若還想活命,就給我閉嘴!”
“凌空師兄,這究竟是爲何?”凌淨也十分費解。
“虛塵手臂上的印記乃是折魂印,是子班大將種在他身上的折魂印。”
“此印一旦種下,無論相隔天涯海角,被種着體內的內氣流動情況,便會一清二楚的暴露在對方感應之中。”
“原來如此!”凌淨愕然:“等於說子班大將利用折魂印,隨時監查着虛塵?這也太可怕了吧。”
“沒錯,虛塵的內氣但凡有任何波動,子班大將都會感應的到,從而也意味着,虛塵的心境波動,乃至情緒變化,甚至是吐納快慢,他都一應感知的到。”
“凌度師兄,你剛纔沖虛塵連番責備,虛塵情緒已起明顯變化,只怕也被子班大將監查的一清二楚。”
“什麼意思!”凌度皺眉:“他子班怎麼可能有這等逆天的本事?”
“師兄切莫要再做狂妄!子班大將本就是逆天的存在,因此他的每一次出手即使再逆天,便也算不得逆天。”
凌度無語了。
折魂印他不是沒聽過,乃是隻存在太古祕法中,只有赤魂族人才能掌控的一道種印。
傳說修煉到極致,一旦將此印記種到對手體內,根本無需再出手,即使遠隔千萬裏,也能時刻影響對手對內氣的應用。
一名修行者如果連自己的內氣都無法自我掌控,那便是最大的折磨。
無窮無盡的折磨。
被種此印者,除非種印人自願撤印,否則被種之人,這一生的修行便等於到此作廢。
不單單是作廢,在巨大的苦痛折磨下,多半修行人會熬受不住而心境徹底崩散,最終選擇自自行了卻。
“這麼說,虛空算是徹底廢了?”凌淨驚歎道:“子班大將何故對他如此殘忍,此事若讓虛雲的師尊,何長老知曉只怕會吐血。”
“要知道虛空也是我教虛字輩中天賦最高的,也是最有希望突破至臥蠶境的奇才。”
“何長老一生只收他一個關門弟子,如何讓何長老能接受此事。”
“所以……”凌空小聲道:“我才帶着你們匆匆離去,並未對虛塵說太多,他只是有所猜測,並不知是折魂印。”
“此事,你我三人知曉即可,且勿聲張。”
“至於虛塵師侄的道緣,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子班大將若只是爲了監查他的動態,防止他向簫秦暗中下手,那便還算好,只要簫秦安全抵達北境,此印便會自行散去。”
“若是……”凌空糾結道:“若是子班大將有意拿此印威懾我東道教那可就麻煩了,可以說虛雲師侄已經成爲了他的人質。”
“既然如此,那就更應該稟告師尊和各位長老了!”凌度說:“子班就算再厲害,他也是孑然一身,我東道教之衆豈能怕他!”
“凌度師兄,這次我可就不站你這邊了,你這麼做等於是把虛塵師侄往死路上逼。”
“我東道教到了虛字輩本就人才凋落,就連天師師尊都對虛塵寄予厚望。”
“此事確實應該立即稟報天師師尊,看看能不能讓子班大將主動撤去印記纔是上策。”
“唉,怕就是怕你們這般想法。”凌空惆悵道:“我東道教千年大計,怎可因爲虛雲一人而毀。”
“孰輕孰重,你等如何不能分辨?”
“倘若將此事告知師尊,只會給師尊出一道天大難題。”
“還不如隱瞞此事,至於虛塵將來的命運,全憑他的造化。”
“我東道教絕不能因此印而被掣肘,明白了?”
……
此時銀槍峯上,虛雲迷茫的望着三位師叔離去的方向。
過了許久也想不明白,他們爲何看到此印如此的惶恐,逃一般的遁去了。
此印雖然褪不去,但也對修行沒太大的影響,只是偶爾能有一種被子班大將窺視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虛雲很是忐忑不安,可除此之外也沒什麼了。
何必如此惶恐?
……
湖州城郊外的遠山竹屋中,子班正在熟睡。
睡姿十分誇張,呼嚕聲驚天動地。
一旁的展素素實在受不了,可又無可奈何。
因爲她的手腕處出現了一個赤色的印記。
並且子班大將直接告訴了她,那是折魂印,展素素可以跑,完全可以趁他睡熟之際逃跑。
但跑了就別回來求他。
只要乖乖的陪他些日子,不吵不鬧的,等簫秦出了湖州境內,就會給她撤印。
“老怪物!”展素素拿起稻草,用力戳了下子班的鼻孔,而後者仍然紋絲不動,並未察覺,睡的很死。
“天天就知道吃了睡,睡了喫,哪有半點得道高人的樣子。”
“早知道你這老怪物一直跟着簫秦,我纔不來呢。”
“真是夠倒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