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蕭秦很是感慨。
他覺得,江湖未必就一定是人情世故,江湖其實就是江湖,可以很簡單。
二麻子誓死追隨黃亢,而二麻子的手下,又誓死追隨二麻子。
無需商量,更無需計較得失利益。
說出口的話,擲地有聲。
“對面的你們聽着,我們不想和你們爲難,接下來這一路,不管你們咋想,反正我們是跟定了。”
“一路上大家各喫各的,各顧各的,除了黃爺,其他壯士也是,你們要是照顧不來,我們來照顧,沒二話!”
“但醜話說在前頭,要是讓我們發現你們欺負或者刁難他們,就別怪翻臉不留情面了!”
馬川滿臉堆笑:“好說好說,有各位俠士幫助,我們還求之不得呢。”
馬川嘴上這麼說,心裏早就罵翻天了。
被這幫山匪盯着算怎麼回事,路上遇到沒人的時候,大家相安無事還好說。
可萬一路過某個城鎮,村莊,被人看到官兵和山匪混在一起,指不定那些看熱鬧的傢伙們,怎麼笑話他們這些官兵呢。
說得好聽,喫喝各顧各的,這一路快上千裏,真到半路他們沒喫喝了,那不得搶?
到時候還得打起來。
反正帶着這幫人就是禍害,就跟定時炸彈似的,想想都難受。
二麻子可沒這麼多心思,他就知道,沒見到黃爺就不說,好不容又遇到了,黃爺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當然,這也是蕭秦樂得其見的局面。
他剛纔和黃亢交代時,特意交代,讓黃亢試試看,能不能勸說這些山匪一起上路,誰想,根本就不用黃亢開口。
雨停後,衆人一起上路。
左邊是十四名押運官兵,而右邊則是三十四名山匪,共同護送着中間的十三名囚犯。
馬川和二麻子走在隊伍的前面。
倆人偶爾聊上那麼幾句,但都不疼不癢,也沒啥好聊的。
官兵們一臉嫌棄,但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山匪們則單純的多,他們揹着大包小包,吆五喝六的,一路上淨聽到大嗓門嚷嚷了。
氣氛似乎熱鬧了許多,也詭異了許多。
事實就是這般難料。
但對於蕭秦而言,不要太爽了。
被重新拉上囚車後,本來脖子還被卡着,蕭秦直接跟二麻子稱兄道弟,二麻子可比馬川好說話多了。
聽了蕭秦的要求後,拍着胸脯二話沒說,沒一會兒馬川一臉鬱悶的,乖乖跑來親自爲了他解了鎖。
這會兒子,蕭秦也能像黃亢一樣,躺在囚車裏,翹着二郎腿。
躺累了,還能隨時要求下車跟着大夥兒一起走,活動活動筋骨。
囚車慢慢的不再變成固定位,其他人實在堅持不住了,也能上車休息。
等於是馬川一個人說了算的局面,隨着二麻子的加入,凡事都要變得有商有量,再也不敢像之前那麼跋扈。
“蕭秦兄弟,聽人說你還是駙馬爺?”
一個叫杆子的山匪主動湊上來,一臉賊笑的搓着手:“那啥,公主都啥樣的,快跟咱兄弟說說,就是那啥,白不?”
“就是啊,趕緊說說,公主和別的女人有啥區別,就你見過呢。”
看看。
山匪就是山匪,沒能忍多久就憋不住了。
一開口全是男盜女娼。
說到男盜女娼,蕭秦當時就來了興致。
本來吧,私底下議論人公主,而且還淨是些下流的話題,肯定是不對的。
但蕭秦這會兒哪兒顧得了這麼多,一頓添油加醋的,把公主形容的那是天仙降世,身上白的都能反光了。
你甭管哪兒大不大,你只管想,使勁往大了想。
意淫嘛,男人共同的愛好,又不犯罪。
人又不傻,聽幾句就能聽出來,明顯是在吹牛,可架不住還是願意聽。
那笑聲盪漾的,甚是歡樂。
就黃亢假真經,起初還想阻止此類話題。
但明顯大夥兒這一點不聽他的,咋滴,咱就是山匪,咱就是素質低,素質不低能當土匪啊?
咱就是想聽聽公主是喫啥長大的,長大了有啥特別的。
還有宮裏面的宮女都跟搞不搞對象,是跟太監亂搞呢,還是互相亂搞。
有沒有機會混進宮,那啥那啥。
反正咱就想知道這些本來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事。
蕭秦這會兒正在講兵部尚書費宅的那些奇事。
黃亢一本正經的豎着耳朵也在偷聽。
“話說那晚夜黑風高,好一個偷情夜,那兵部尚書費解費大人,最寵愛的妾室,韓嬌兒……”
“韓嬌兒!”有人咋呼:“就是傳聞咱旂龍國四大美女之一的韓嬌兒?”
這一點蕭秦倒是孤弱寡聞了,四大美女,單純以皮相來看,韓嬌兒確實算的上。
“別打岔啊,咱繼續……”
“那韓嬌兒生的風流,這半夜去幽會一個叫呂飛的門客。”
“當晚就被那呂飛……”
“蕭秦兄弟,你別打馬虎眼啊,講講細節……”一小夥兒比劃着,深陷其中。
“這個就不方便講了,審覈不通過,總之就是富強民主文明和諧,那啥,你們自己去想,韓嬌兒胸口有顆紫痔,就張這兒……”
蕭秦比劃着,有的人都已經留下了口水。
那可是韓嬌兒啊,我的天!
呂飛那小子什麼來頭,查查,趕緊讓人查查。
蕭秦講的眉飛色舞,內心卻已經笑開了花。
早就想把這事捅出去了,就不說這三十多號山匪兄弟了,光是另外一邊的兵爺們也聽得極其認真。
這可是深宮祕聞啊,回去可得好好跟其他兄弟們說說。
與此同時,費宅中,費解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雲良閣被砸一事,至今讓他感到抑鬱。
唯一感到欣慰的是,罪魁禍首之一的蕭秦,也算是罪有應得。
“何魁!”費解轉身死死的盯着費解:“你聽着,讓大飛多帶點人,然後!”
接着做了個抹脖的動作:“蕭秦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