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把自己作進去的那種感覺，就挺難受，挺煩的。
馬川這幫孫子，除了對他們的黃爺以外，壓根沒把其他囚犯當人看。
大半夜的還在趕路。
不知道的人撞見了，還特麼的以爲在趕屍。
後來蕭秦才知道，原來這些獄卒出發前定的有嚴格的行程表。
每天要走多少里路，就必須要走到爲止。
電視劇都是騙人的，這些獄卒根本不想過苦日子，人家規劃的很好。
每日的目的地要麼有客棧，要麼有驛站，再不濟還有破廟什麼的。
也對，都是喫公糧的人，哪裏捨得糟踐自己。
第一天趕路就趕到了下半夜，目的地是皇城郊外的第一個驛站。
有人來接應，把所有犯人關進了一件囚室，鎖好鐵門，留下兩個把門的。
人家該喫喫該喝喝，喫飽喝足，暖暖和和的睡大覺。
而蕭秦他們這些犯人，全都擠在一個陰冷的黑屋裏，必須要緊貼在一起，才能感覺自己還有溫度。
除了黃亢。
黃亢被單獨安排在一個有燈火的房間裏。
蕭秦這邊正啃着硬的膈牙的窩頭，怎麼都止不住的，能想象黃亢可能在喫啥。
氣的把窩頭砸到了牆上。
“老子不幹了！”
“你可安生點吧……”路衝趕緊扯了蕭秦一把，湊到耳邊小聲說：“蕭大人，今時可不同往日。”
“咱要想活着那就得裝孫子，你也別心裏不平衡，要說不平衡的該是咱哥倆。”
“莫名其妙被抓起來了，問咱黃爺，黃爺啥也不說，蕭大人你是不是知道點啥，跟咱兄弟說說唄……”
“對啊，快說說，嗎的，冤死了都！”
其他人也跟着小聲附和。
蕭秦愣住了。
敢情這幫人什麼都不知道，黃亢完全沒跟他們說怎麼回事？
不是，你啥都沒跟人家說，就把人一起弄進來。
黃亢你狗日的缺不缺德啊？
就你這號做人，是哪兒來那麼多兄弟？
“我還真不清楚。”蕭秦攤了攤手：“連哥們兒都是被冤枉的，秦還玉自己要跑，管老子求事，莫名其妙被戴起來了。”
“那啥，你們黃爺肯定知道點什麼，找機會幫我也打聽打聽。”
蕭秦一番鬼話說的他自己都信了。
既然黃亢什麼都沒說，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蕭秦肯定也只能裝傻充愣。
蕭秦刻意看向角落裏的小柴，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要堅強多了。
一路上愣是半句話都沒有。
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高人模樣，這會兒早就躲角落眯起了眼。
一夜無話，很快天就亮了。
馬川那些傢伙一直睡到半晌午才安排趕路。
隨着距離皇城越來越遠，管道兩側漸漸的就看不到人煙了。
再往前走，道路兩側陸續出現些土坑，然後就進入了山地。
一進到山地，就連馬川等人都變得格外緊張。
他讓收下打起精神，注意觀察四周。
“官爺不必這麼緊張。”路衝搭話：“這一片以前的確有一幫山匪，好像叫什麼黑虎幫。”
“後來跑到別人底盤跟人家火併，愣是把自己給玩沒了。”
“你確定？”馬川遲疑的盯着路衝。
“當然確定。”路衝驕傲的說：“咱京都衛還專門來這裏掃蕩過，早就人去樓空了，不信你問咱黃爺。”
黃亢點頭：“是有這麼回事。”
“得勒。”馬川擺了擺手。
衆人跟着一陣放鬆，唯獨蕭秦擡頭望着天，一臉的嚴肅。
“官爺，看着天氣，馬上要下雨了，咱是不是……”
話沒說完，真就落下了雨滴。
四周雖然有山，但並沒有避雨的地方。
眼看着越下越大，馬川也急了。
這秋冬季節若是淋了雨，不僅耽誤趕路不說，這些囚犯指定會落下病。
雖說他們的命不值錢，可剛上路就出事，難免還是有說法。
“都愣着做什麼，趕緊找找避雨的地兒。”
路衝喊：“官爺，咱再往前走最多半里路，以前黑虎幫的老巢就在半山腰，哪裏能避雨。”
馬川也沒糾結，帶着人按路衝指的奔去。
還真讓路衝說準了，半山腰確實有一排鑲嵌在懸崖的巖屋。
風吹不到雨淋不透，就是爬上去有點費勁。
但也只是時間問題，眼看着雨沒停的時候，衆人只能躲在巖屋裏乾等。
巖屋不大，但很長，估計整排能有一兩百米那麼長，足夠容納上百人同時待在裏面。
蕭秦打量着四周，越打量越覺不對。
湊到路衝跟前：“你確定這裏沒人了？”
“這不明擺着嘛，一個人毛都沒有。”
“不對。”蕭秦正聲：“你們仔細看看屋子裏的東西，竹牀上還墊的的有被褥，還有那邊的幾口缸，沒結蛛網。”
“地上也很乾淨，種種跡象表明，這裏不可能長期沒人住！”
被蕭秦這麼一提醒，連馬川都感到有些不對。
可就在這時，忽然從巖屋的左側盡頭傳來一急促的腳步聲。
連帶腳步聲還有叫罵聲。
“狗日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下這大的雨，啥正事都幹不了。”
“二當家的，咱能跑回來就不錯了，咱老大這會兒還在外面跟人拼命呢。”
“他愛咋滴咋滴，死了更好！”
蕭秦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那幫人至少有二三十人，一拐彎，瞅着對面也愣住了。
兩幫人大眼瞪小眼，你望着我，我瞅着你。
外面正下着大雨。
嘩嘩啦啦的，場面一度極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