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逼你做英雄，你所做得一切選擇，都應基於反覆的考量之後。
來到這個世界後，簫秦心中已經有了巨大的缺失。
無論是對於小院七口性命，還是對於遠在山村親人們，他的內心無疑是愧疚的。
談不上多深的情感，卻也無法做到熟視無睹，麻木無情。
簫秦緩緩擡頭，與旂秦帝保持着良久的對視，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有任何彷徨與猶豫。
“如果陛下已經做好準備，那麼，就開始吧。”
張得玉說：“陛下您看，臣沒說錯吧，簫秦必然會是這般答覆，毫無意外。”
“朝中同僚都說簫秦乃一文弱書生，仗着皇寵，一時風光而已。”
“可數遍整個朝堂，誰有幾個能像蕭大人如此大義。”
“老臣當日不解，陛下何故看重此人，今日方懂，一切皆有緣由。”
“蕭大人，無論此行是否順利，我張得玉願以卿爲楷模！”
張得玉說着，深深鞠躬一拜，令人動容。
“簫秦，既如此，此去山高路遠，朕也無法相送，你可有什麼心願未了，儘管講來。”
“朕一一依你。”
這話說的，簫秦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搞的好像自己真是去壯烈赴死，一去不回似的。
要不是看他是皇帝，簫秦都想隆起袖子揍人了。
要說有什麼心願未了嘛……
還真有，而且還挺多的。
比如來了這麼久了，沒好好去皇城逛逛，尤其雲良閣那種好去處。
就不說包個夜什麼的，至少讓人向問個價，過一把海選的癮，這不過分吧。
還有早就聽聞皇城有一家做的麻肉餅堪稱一絕，一直也沒機會嚐到。
還有云海詩社，號稱當今世上最強詩社，匯聚了世上最頂尖的文壇泰斗。
也不知道他們的文章，和唐詩宋詞相比如何。
皇城的繁榮，簫秦至今沒有機會領閱，可能來日便要匆匆告別。
要說不遺憾那肯定是假的。
但要說最遺憾的，還要數和依雲相處的日子實在太短了。
都沒能像正常情侶一樣，手牽着手逛逛花燈，坐坐遊船，看看把戲什麼的。
雖然在簫秦的計劃中，到了北境駱城，依雲最終還是要和他回合的。
但在這之前，他們還是要分開一段時間。
總不能讓依雲也跟隨一起發配受苦。
還有……
還有昭妁公主秦還玉，簫秦至今很難說清，對她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態。
可能是喫不到葡萄的那股酸勁，讓他一直都很不是滋味。
對了，還有展素素。
這一走，以後還不知道怎麼聯繫。
雖說那貨是個永不滿足的吞金獸，但有一說一，辦事確實靠譜。
這要就此斷了聯繫，還是挺可惜的。
“陛下，臣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遺憾，要不你放我一天假？”
“哦？說來聽聽，朕倒是好奇的很。”
“這個嘛，不方便說，真不方便，就是多給點銀子，其他您就別管了……”
“怕是想去雲良閣吧。”張得玉朝旂秦帝擠了擠眼。
二人接着鬨堂大笑。
簫秦一臉黑線。
狗日的張得玉，就你話多。
“這個好辦！”旂秦帝一揮手：“朕下旨，讓雲良閣的姑娘，所有姑娘全都進宮，到你府上任你挑選。”
“但有一點啊，就你小子這身子骨，可得悠着點！”
“陛下，這怕是不妥吧。”張得玉說:“讓一羣藝妓進宮，還進的是公主府，這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怎麼議論蕭大人呢。”
“你覺得這小子怕人議論麼？”旂秦帝好笑道：“他是朕見過臉皮最厚的人，沒有之一，無妨。”
二人又開懷大笑。
完全無視簫秦的眼神。
“不行！”簫秦忍不住了：“把姑娘全部叫進府，肯定不行。”
“首先這氣氛就不對，逛窯子逛窯子，這逛的就是窯子裏的討價還價的氣氛。”
“你說兩千，那我還說你不值，最多八百。”
“不行，不行咱換一家，你那啥又不鑲鑽，有啥了不起。”
“咋滴，你說你高端你就高端啊，看不起平民玩家？”
“爺們兒一擲千金，偏要打你的臉，讓你服服帖帖跪下喊爸爸。”
“對嘛，又不一定要那啥，要的就是氣氛，要的就是那股子勁，陛下你肯定不懂。”
“誰說朕不懂了……”旂秦帝脫口而出，在張得玉和簫秦錯愕的目光中，趕緊改口：“那啥，簫秦你亂七八糟說的都是什麼。”
“朕的確不懂，罷了，既然你都提了，朕就滿足你。”
“但爲了安全起見，朕派出五百禁軍，包圍雲良閣，你帶上朕的聖旨，朕給你一天的時間。”
“一天之後，朕就捉拿你歸案。”
“什麼玩意兒？”簫秦瞪大了眼：“奉旨泡妞？”
“還包圍雲良閣？”
“陛下，敢情臣白說了啊，氣氛，氣氛懂不懂？”
“那啥，銀子準備好就成，你們可就別添亂了。”
“哎呀，雲良閣可是不便宜，玩一天的話，少說得上百兩銀子……”
“張大人很懂嘛。”
張得玉一臉尷尬：“略懂，略懂。”
“行吧，銀子的事，就有勞張愛卿了，簫秦你要多少，只管找宰輔大人開口，不用和朕客氣。”
張得玉人都傻了，他恨不得抽自己嘴。
沒事瞎湊什麼熱鬧。
誰不知道旂秦帝摳門的要死。
就上次賑災的錢，國庫是一文沒動。
早朝時當庭搞了個募捐，愣是逼着他們這些臣子，湊夠了幾萬兩才作罷。
更何況這奉旨泡妞的錢，你管皇帝要？
“張大人，張大人？”簫秦搓着手，一臉壞笑。
“那啥，臣身子忽然不舒服，臣告退。”
“你跑，你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廟？”簫秦撇了撇嘴：“又不是要你的命，扣扣嗖嗖的噁心誰呢。”
“就一千兩，多一文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