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陸芸芸負責這個項目，結果卻在她手裏跌了個大的。
這個聯名款，說大不大，國內市場並不如國外市場那麼龐大。
說小也不小，畢竟是國際大ip首次在國內的試水。
在最終結果出來之前，幾乎國內服裝行業都普遍默認，這個項目，必然是陸氏的了。
陸氏的高層，尤其是董事會的那些人，一定也是這麼想的。
陸芸芸搞砸這麼一個項目，耽誤了那些人賺錢分紅，一點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
陸氏。
才從弗朗西斯國內辦事處離開，陸芸芸就被叫去了董事會。
陸耀光見到她，一臉志得意滿地道：“芸芸啊，給各位說說你手頭負責的ip聯名合作的項目，今天不是出結果了嗎？最終合同如何？預計盈利和市場前景如何？”
陸耀光是已經確定這種ip合作，對陸氏來說，就是到嘴的鴨子——
不可能飛走的！
至於合作細節嘛，陸氏這麼大，各部門也不是喫乾飯的，他女兒不用事事親爲，只要讓下面的人各司其職就行了。
當初得知這個項目的時候，陸耀光就覺得，這是一個給他女兒在董事會掙資歷的好機會。
包賺不賠的項目，誰不喜歡啊？
他讓人把陸芸芸叫來的時候，心裏都已經想好了各種誇讚女兒爲了這個項目廢寢忘食、孜孜不倦地跟進細節的話了。
誰知道陸芸芸被他一問，臉色從本來就不太好，變得更加不好了。
“這個……”她被所有人盯着，支支吾吾起來：“其實……”
陸耀光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項目雞飛蛋打了？
怎麼可能？！
和國外最知名的大ip合作，國內還有哪家公司比他們陸氏，還有資格啊？！
這種項目，怎麼可能丟！！！
陸耀光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可能女兒是在整理語言也說不定。
“沒事沒事，不急，慢慢來。”他寬慰着陸芸芸道：“你還年輕，第一次在董事會上報告項目，一時的緊張，是難免的。”
陸芸芸聽得更難受了。
她要是真拿下了項目，現在就能直接在各位大股東面前吹起來。
可……這不是被L。U給截胡了嗎？
她能拿什麼吹？
但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所有人都看着她，拖也不可能拖到地老天荒。
陸芸芸只得心一橫，一咬牙說了出來。
“其實這個項目……我覺得，收益並不會很大，與其把精力和資源放在這個項目上，我覺得做好公司下一季的新款發佈，更加重要！”
一時間，整個董事會鴉雀無聲。
包括陸耀光在內，都以一種疑惑且震驚的眼神看着她。
這話……歸根結底，不就是說，項目競標失敗了？
可這個項目怎麼可能失敗呢？！
弗朗西斯公司在國內能找到的最好的合作方，除了陸氏，還能有第二人選？
陸耀光沒有發話，在座的一個股東卻忍不住出聲了：“項目競標失敗的原因是什麼？”
能多一分分紅，誰願意丟？
現在告訴他們，只有按部就班的新一季服裝發佈發售的收益，這白白少了一份收入，股東們自然想搞個明白。
陸芸芸一想到L。U的那個年紀大把的白鬍子老頭子，就心頭不快。
“實際情況，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弗朗西斯公司的高層，好像對某個新起來的小公司特別偏愛，在對方各方面綜合實力都在我們陸氏之下的情況下，依舊把項目給了那家只有一個設計師的小公司。”
她故意只撿了能誤導董事會成員的部分說。
明明陸染染解釋得清清楚楚的競標成功的原因，在她這裏，成了不清不楚的偏愛，讓其他人都覺得這個小公司，莫不是跟弗朗西斯公司有什麼內部交易，纔會得到這個項目。
這種事，在商場上，也是屢見不鮮了。
“這個小公司……有什麼背景？”有人詫異地道：“能讓一個國際大公司冒着項目失敗的風險，把國內首次聯名試水，給僅有一個設計師的小公司做？”
首次聯名，這當然是一個極好的噱頭。
如果試水效果好，該ip的其他合作紛紛進軍國內，到時候，恐怕也沒這麼好的收割時候的效果了。
物以稀爲貴嘛。
可那麼大的一個國際大公司，得是什麼樣級別的內部交易，才能冒着項目搞砸的風險，做出這種事？
陸芸芸當然解釋不出來。
L。U迄今爲止，在她心目中就是一個破爛皮包公司。
能拿下這個項目，也不過是踩着其他人的思維盲點，耍了點小聰明，提前做了市調，正確的針對了市場受衆，纔拿下的。
可她絕不會把這個理由告訴董事會的成員。
否則，不成了說她自己辦事不利、連這麼一個小公司也競爭不過了嗎？！
陸耀光一直看着女兒，沒怎麼說話，但他是瞭解自己女兒的。
“這種內部交易……我猜他們國外總部應該是不知道，我覺得，要不咱們把這種情況匿名投訴到總部，讓他們公司內部自查，說不定能再來一次更公正的競標機會！”
有人提議。
但這個提議，頓時讓陸芸芸就慌了。
這怎麼行？！
本來髒水就是她爲了不擔責任，故意潑的，要是公司總部那邊一澄清，說明選擇L。U的原因，不就都知道她避重就輕，還給弗朗西斯公司潑髒水了嗎？
陸耀光搓了搓手上的筆，及時開口。
“好了好了，這個競標沒中，就沒中吧，確實，首次試水，也不見得一定有足夠的收益，而且這公司說好公開公正，卻暗地裏偏愛某一個小公司，這種公司，不合作也罷！再說了，咱們陸氏也不缺這麼一個合作吧，每年的盈利大頭，還是在公司的主業上！”
他一開口，其他股東就不好再追問什麼。
而且他的話，確實沒什麼大問題。
陸氏的銷售盈利一向很不錯，股東的分紅大頭，也都在這上面。
至於一個聯名款的合作，目前只是大家都比較看好、比較樂觀，但具體銷售情況如何，這也是不好說的。
但陸氏只要能穩住目前的市場銷售額，其他的，相較起來，也不算得什麼了。
一場股東會議，很快結束。
陸耀光故意讓陸芸芸留下來。
陸芸芸原本以爲父親是信了自己的話的，但現在看來，剛纔並不是陸耀光信了她的話，才幫她說話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陸耀光不悅地問。
他嘴裏跟其他股東說沒什麼損失，但首次聯名、大ip，意味着什麼，他在陸氏總經理的位置上坐了這麼久，能不清楚嗎？
之前那些說辭，不過是安撫股東的話術罷了。
陸芸芸撇撇嘴：“爸，您也說了，這個合作也不見得能賺多少，就算陸氏拿到，對於陸氏的總盈利，可能也就是毛毛雨罷了！”
她是丟了項目，所以有點不高興。
但這不代表她覺得這是一個多大的事。
這個聯名款對於L。U那種破爛小公司來說，可能是天降大餡餅，但對於陸氏來說，也就是錦上添花罷了。
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耀光用力敲了敲桌子：“你給我說實話！說清楚！”
他這個女兒真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丟了這個合作項目，他替她圓場，是爲了保着她總經理的位置。
可跟他說實話，才能吸取教訓，有所成長，他才能期盼她今後能夠獨當一面，接他的班！
看出來父親不高興了，陸芸芸這纔不情不願的嘟囔：“那個小破公司做了個市調，發現國內市場的設計方向，應該針對年輕人，爸……我之前又沒有接觸過這個ip，怎麼知道國內主要受衆是誰？讓下面的人直接按照國外的成熟市場做分析，確定設計方向，不是一貫做法嗎？這也不是我的錯呀！”
她本來就不愛看書看電影，她從小最愛的事就是打扮自己和交際。
什麼國外大ip？
她聽過，沒看過！
L。U的人是怎麼想到做市調的她不清楚，可落敗在這一點上，也不能怪她吧？！
要怪，不該怪她手底下的那些人都是飯桶嗎？！
人家小公司能想到的事，她養的那些飯桶卻想不到！
說到這個，陸芸芸就來氣。
陸氏真是把那些人養得太肥了，連做事都不上心了！
陸耀光想了想，也覺得確實不該怪自己女兒：“反正……你喫一塹長一智，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讓下頭的人多準備，還有這次，是誰負責的，找負責人問責！”
總經理是負責管理的，具體詳細的執行，不還得落實到做事的人身上嗎？
這……確實不怪他女兒。
陸芸芸卻冷笑一聲：“爸，你也別擔心，從我們陸氏手裏搶肉喫，還想好好喫？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