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醫生手裏有交易的證據，也能指認另一個兇手是誰，母親的仇就能夠得報！
“我……當時錢是對方放在指定地點我拿的，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
韓醫生抖着聲音，膽怯地望向陸染染。
他知道她問這個，是爲了什麼。
可是……他手裏沒有她想要的東西。
他是不是危險了？
如果不是服用了他們口中的“吐真劑”，韓醫生一定會盡力編造可以讓自己脫身的謊言，來騙取一線生機。
他還有家人、孩子，他不能死在這兒！
陸染染眸色頓時就沉下去了。
顧時光也頓了頓。
沒有證據。
他們找到的當初動手的醫生，除了拿錢辦事，連對方的是誰都不知道……
包間裏，沉默了很久。
氣氛冷到了極致。#@$&
韓醫生被這個年輕女孩身上的氣場，嚇得抖得不能自已。
他的小命全捏在這個女孩手裏了。
“求求你！”韓醫生直接跪在地上，開始哀求：“我知道我當年爲了錢喪心病狂，可是那時我的孩子需要一筆錢救命，我、我不得已啊！”
顧時光沉默不語，擔心地望着陸染染。
他肌肉緊繃，戒備着陸染染會不會再度情緒失控，真的對韓醫生下手。%&(&
那天之後，陸染染終於把她要做的事情，告訴了他，讓他真正地參與進來。
他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自強自信的女孩，居然揹負着這樣一段仇恨。
顧時光不是什麼慷他人之慨的聖父。
仇，自然要報，但不能以把自己也塞進監牢的方式去報復。
現在，其中一個仇人尚且不清楚，另一個仇人並不容易報仇。
就算豁出去，殺了那個姓羅的女人，而把陸染染自己搭進去了，也不足以稱得上報仇了。
顧時光當時就發自內心決定，他要保證陸染染的理智在線，不讓她做任何可能賠上自己的危險行爲。
比如剛纔那樣。
如果他不攔着，恐怕韓醫生的腦袋上，已經有了碗大的口子了。
原本之前兩人都以爲，只要抓住韓醫生這個兇手，就能指認另外兩人，就算沒有證據，起碼也能知道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是誰。
可現在……
出乎顧時光預料的，陸染染這次保持住了理智。
“你的孩子需要錢，所以你就用另外兩條人命，來保證你孩子的命？”
她冷笑着，目光更加森然。
韓醫生語塞，只能轉而用其它方式賣慘求饒。
“當時別人買兇，我充其量算是別人手裏的刀而已，陸小姐，我家裏還有老婆孩子，他們不能沒有我啊，您就看在他們的份上，別殺我！”
韓醫生一邊說着，一邊磕頭。
他整個人都彷彿被嚇破了膽，臉色蒼白得要命，腿肚子不停地抖着。
陸染染盯着他，一雙漂亮的圓眼，此刻像是無感情的無機質似的。
“誰說我要殺你了？”
她放在桌上的手，蜷曲了又張開，彷彿像是有過什麼衝動，但被生生遏制了下去。
“啊？”韓醫生呆呆擡頭，很意外自己聽到的話。
他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
結果，居然不殺他了麼？
“韓醫生，現在給你兩條路。”陸染染輕聲地道：“你自己來選。”
韓醫生倉皇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他臉上也有了生氣。
“陸小姐，您說！您說！”
陸染染手指按在攝像機上，一下關掉了攝像機。
“第一條，你可以選擇自己去警局自首，坦白曾經做過的事，把自己交由法律來審判，我不會做別的事，也不會干涉什麼。”
韓醫生才明亮起來的神情一僵。
讓他……主動去警局自首？
他怎麼可能選擇這個！
這個和直接殺了他，差別很大嗎？！
只要他自首了，一切……就都完了！
他的工作、他的未來，全完了！
“第、第二條是什麼？！”韓醫生激動地問。
第一條不能選。
那他只能把希望寄託在第二條可行上。
陸染染瞥着他，語氣毫無波動。
“第二條，我，把你剛纔坦白當年害死我母親的錄像，發到網上，尤其是，你的領導、同事、你妻子的交際圈子、以及你孩子的老師同學圈子裏，我想，這個視頻會很快傳播開來，所有人都會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韓醫生頓時面如死灰。
陸染染還在輕輕地往下說着。
“韓醫生，你猜，你的妻子孩子，會不會因此對你感到失望？他們在這個社會上，又會遭受到怎樣的目光？”
韓醫生瘋了一樣從地上站起來，就要撲向陸染染。
顧時光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控制住他的行爲。
陸染染坐在那裏，巍然不動，連被他突然暴起的動作嚇到都沒有。
韓醫生只能嘶吼着：“你不能那麼做！你太殘忍了！你不能那麼做！！！”
他不能讓妻子孩子，知道他曾經殺過人……
他更不能讓妻子孩子，因爲這件事，受到他的牽連，走到哪兒，都被貼着“殺人兇手”家人的標籤！
“殘忍？比起殺掉一個孕婦、殺掉她腹中的胎兒未遂！讓一個孩子永遠失去她的母親，讓她從小隻能羨慕其他有母親的孩子……韓醫生，你的孩子至少能叫你這麼多年的爸爸，有你的照顧和保護！”
陸染染定定注視着他，嘲諷着他的雙重標準。
殺了她的母親，試圖讓她母親一屍兩命，不算殘忍。
她只是將他做過的事，公之於衆，就叫殘忍了嗎？
當初他做這個行爲的時候、這麼多年安穩活着、和家人和樂融融的時候，就沒覺得殘忍嗎？！
韓醫生再也不能理直氣壯地指責她。
他無話可以辯駁。
“我求你……我求求你！千萬不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路都給你了。”陸染染冷冰冰盯着他，沒有絲毫軟化的跡象：“韓醫生，你自己選。”
韓醫生睜大了眼睛，明白這已經是她的最後通牒。
兩條路，他必須選一條！
他突然變得爛泥一樣，整個人癱軟下去，顧時光一鬆手，他就像被抽掉了骨頭，跌在地上。
第一條。
他會被審判，會坐牢，妻兒也會知道他曾經犯下的罪行……
第二條。
他的罪行會暴露在陽光之下，暴露在所有人的眼裏，不只是他，他的家人也會受到牽連，在他人異樣的眼神和態度裏艱難生活……
韓醫生的臉貼在地上，悔恨的淚水淌滿了臉。
“我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