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喫菜!”
顧時光又殷勤地給韓醫生夾菜。
韓醫生來之前,涼菜不怕冷,就先全上了。
下酒剛合適。
顧時光叫了服務員進來,吩咐上熱菜。
顧時光原本在圈子裏,就是交際花一樣的存在,不論在國外還是國內,花蝴蝶一樣地輾轉在各種交際圈子裏。
三言兩語把場子熱絡起來,哄得韓醫生開心,多喝兩杯酒,多喫兩口菜,不在話下。
酒過三巡,韓醫生就雙頰通紅,樂得合不攏嘴了。
“哎呀哎呀,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我呀,就是爲就診的大衆服務!這都是我該做的,沒什麼了不起的哈哈!”
顧時光那張巧嘴,簡直快把他捧上天了。
韓醫生心底受用,美滋滋的。
誰知,上最後一道熱菜的服務員,卻突然出言不遜。
“是爲就診的大衆服務,還是爲錢服務?”
韓醫生的笑,瞬間消失。
就算他喝得有點醉,也能分辨出,這話是諷刺他的。
一個小小的服務員,也敢對他出言諷刺?!
韓醫生不滿地轉頭看過去,卻愣了愣。
“怎麼會是……”
他驚訝地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面前的“服務生”卻還是沒有變化,是他非常熟悉的一張絕美面龐。
“陸染染?!”
韓醫生轉怒爲喜,非常高興地叫出這個名字。
“怎麼會是你呀!你的電視劇真是超好看,我家老婆孩子都愛看,我也跟着他們追着看,真是一追就上癮,看得停不下來啊!”
陸染染冷冷盯着他。
韓醫生在酒精的作用下,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還看向顧時光。
“哦!我知道了,請陸小姐來,是你準備的驚喜是吧?這個驚喜可太棒了!我得替我家老婆孩子要個簽名回去!”
說着,韓醫生就去掏自己的包,要找紙筆。
“韓醫生,如果你老婆孩子,知道你爲了錢,還能殺人,是不是也算是一種驚喜?”
“哈哈什麼驚喜?你說我……殺人?!”
韓醫生終於從酒意中清醒過來。
他僵住,瞪大了眼睛看向陸染染。
臉上,是肉眼可見地滿臉驚恐。
終於反應過來今天是一場鴻門宴的韓醫生,立馬就要打退堂鼓。
他拎起包,趕緊就要溜。
但到了包間門口,他拉了幾下,卻打不開門。
心頭越發慌張,韓醫生開始用力錘門,大聲呼救:“救命啊!有人在外面啊!救命啊!”
一隻好看的男人的手,輕輕搭在門上。
那塊廉價表,已經換掉,換成一隻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的昂貴手錶。
韓醫生心臟發顫,蒼白着臉看過去。
青年俊美的臉上,帶着森冷的笑意。
“韓醫生,酒樓已經被包下了,菜上完後,酒樓的所有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您這麼叫,聲音恐怕不能穿過長長的走廊,傳到街上,讓人來救您。”
青年故意句句都是“您”,但其中的威脅意味,卻更爲濃厚了。
韓醫生張了張嘴,卻無法說出任何反駁的話。
剛纔他敲門敲得不輕,喊聲也夠大,但到現在爲止,外面確實沒有一點動靜。
而且,不只是外面沒人聽到所以沒動靜。
是他貼着門板聽外面,卻發現整個酒樓似乎都靜悄悄的,像是隻有他們這間包間有人似的。
韓醫生喉頭髮緊,冷汗從背後浸出。
“不介意的,坐下說話吧?”
顧時光摘下黑框眼鏡,恢復那副人模狗樣,卻更讓人覺得膽寒。
陸染染看着他,不由得想到,他上輩子和親哥相殘的時候,也會是這樣黑化的樣子麼?
不過黑化對外,總好過和自己血緣親兄弟鬥得你死我活。
韓醫生半被強迫、半不得已自覺地回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一擡頭,就對上了陸染染擺好的攝像機。
“你、你們要幹什麼?!”韓醫生連忙擋住臉:“別拍!別拍!”
顧時光老神在在地撥弄着自己的豪表,冷冰冰打趣:“韓醫生要是再擋,我就只能把你的四肢綁在椅子上了。”
韓醫生感覺他是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的。
瑟縮了下,韓醫生還是終於放下了胳膊。
“這纔對嘛。”顧時光衝他露出一個假笑,然後面無表情地對陸染染道:“開始吧,他喝了不少酒,菜也喫得夠多。”
韓醫生意識到什麼,猛地看向一桌的食物。
“你們在這些東西里加了什麼?!”
陸染染拖過一把椅子,坐在攝像機這頭,冷冷看着他。
“吐真劑。”
白夜給的吐真劑,聽說是相當好用。
韓醫生嘴角抽了抽,隨即笑了:“開什麼玩笑,根本就沒有吐真劑,你們嚇唬人的吧!”
他的笑看得出來是強弩之末。
只是給自己一點底氣罷了。
陸染染勾了勾脣:“雙胞胎孕婦家屬給了多少錢的紅包。”
“五千!”
話一出口,韓醫生就連忙捂住嘴。
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剛纔他幾乎沒辦法思考,聽到問題的一瞬間,身體就作出了反應,給出了答案。
顧時光涼涼地道:“信了?”
韓醫生瞪着眼,捂着嘴不敢鬆手。
陸染染調整了下攝像機的角度,開始發問。
“你還記得曾經害死過一個孕婦吧?”她語氣沉沉地:“現在,把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一遍!”
韓醫生髮現自己捂住嘴也沒辦法。
他的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當初那件事的詳細經過,被他清楚地描述出來。
聽着當年母親被害的事情經過,陸染染的臉色越發森寒,眸光也越來越來陰戾。
直到韓醫生說完,陸染染終於忍不住,拿起酒瓶,哐當在桌上砸碎。
她紅着眼底走到韓醫生面前,眼看就要瓶子當頭敲下去——
“你的仇還沒有報!”顧時光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徑:“染染,冷靜點!”
韓醫生害怕得縮成一團,發着抖。
陸染染瞪着他,和顧時光僵持了數秒,忽然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砸落在地上。
顧時光眼底泛起一抹不忍和心疼。
“不用親自動手。”他試着拿下她手裏的瓶子,“我們還有別的辦法。”
陸染染別過身,粗魯地蹭掉眼淚。
回到剛纔的座位上,她雖然眼眶發紅,眼角還有淚痕,但看得出,已經恢復理智,可以繼續發問了。
韓醫生剛纔被嚇得夠嗆,但被藥劑控制,也只能身不由己地繼續吐露她要知道的信息。
“其實對方要求我做到一屍兩命,但你居然活了下來,我原本想掐死你,可你哭聲太大,外面其他家屬一定能聽到,我就沒來得及下手,纔會讓你活到現在。”
原來羅婭儀他們當年,不僅僅要害死母親,還想連她一起解決了。
還好,她倖存下來了,還能替母親報仇,而不是讓這些人逍遙自在!
“你知道給你錢、讓你做這件事的人的身份嗎?”陸染染壓抑着心底的情緒,問到最核心的問題了。
顧時光也看向韓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