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說實話，我也含糊其詞。
在屋裏看了一圈後，告訴他們白天只能看看，處理不了事，還得晚上過來。
梅姐的神色頓時就又緊張上了，“晚上來，那要什麼東西嗎？要人跟着嗎？”
我看着她問，“你們想跟着嗎？”
夫妻兩人對看一眼，竟然同時說，“我們晚上還有事，可能來不了。”
我在心裏哂笑：果然如此。
“如果你們實在沒空，那我就自己來吧，這屋裏沒什麼貴重物品吧？”
“沒有沒有，這還沒開始裝修呢，能有什麼。”
梅姐忙着把一把鑰匙給我，“那麻煩小林先生了，我們先給您轉一些費用吧。”
我也不客氣。
都被他們算計了，錢當然要收。
轉完錢，他們要回市裏，我以要買晚上所用物品爲由，搭了他們一段車。
路上經過一個廠房，於敬源還給我介紹：“小李師傅就是在那兒上班的，宏偉傢俱城。”
到市區，他們把我放下就說忙，先走了。
要不是看手機裏的餘額真有增多，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事主請來驅邪的。
隨便買了些東西，又在市內吃了個飯。
打車回去時，我給李曉宇去了個電話，說去看他。
小夥子很敏感，“是不是這事兒弄不了，不行你就趕緊回去，我一開始沒想那麼多。”
我“呵”了他一聲，“晚了，我錢都收了。”
他沉默半晌，“讓你大半夜跑這麼遠，是得收錢，最起碼路費得有，不過不能要他們家的，要了就沾住你了，回頭我給你轉錢。”
還挺仗義。
可我也不能讓他白損失呀。
“你下午有空嗎？我經過那個傢俱廠，可以去看看你，順便了解一下他們家的情況。”
李曉宇忙不跌的，“有有有，你來吧，我現在幹活可自由了，只要跟師傅說一聲，想去哪兒去哪兒。”
兩人說好，我就讓出租車直接去他們廠裏。
傢俱廠也在市區外，規模不小，前頭還有專門接待顧客的前臺，茶室什麼的。
李曉宇在門口等我，直接把我帶到他工作的地方。
一個超大的車間，各種木工設備，發出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
所有規劃好的區域內，碼放着半成品的傢俱，牀板椅子腿隨處可見。
李曉宇快步帶着我穿過過道，進了一間辦公室。
說是辦公室，裏面除了放一張電腦桌，剩下的地方，也都是木料。
有的上面還貼着標籤，像是做樣板，或者做什麼研究用的。
一個六十多歲老工匠，正坐在一個小馬紮上，拿小刻刀雕一斷木頭。
“我師傅。”李曉宇給我介紹。
老工匠擡頭看我，目光瞥到我身後的包，明顯多停留了一下。
“坐吧，這裏地方亂，別嫌棄。”
他轉回目光，繼續雕手裏的物件。
李曉宇用腳勾了把椅子過來，“坐、坐吧。”
他轉身去幫我倒了杯水，“你要問什麼，是不是於家難爲你了？”
“沒有，”我接過水，“就是兩人說話遮遮掩掩。”
“那咱就不看了，現在是他們有事找到你了，又不是你來求他們。”
我擡眼看着李曉宇笑，“要是沒從家裏出來，是他們求着我，現在人都到這兒了，又收了他們的錢，總得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我們倆說話的時候，老工匠一直揹着身子在雕木頭。
他手很快，刻刀與木頭之間，不時發出輕微的響聲，地上鋪着一層厚厚的木頭屑。
此時，他的刻刀突然一頓，聲音淡淡傳來，“你們說的是哪個於家？”
“就清碧園那個，叫於敬源，說是我們老客戶。”李曉宇忙着回。
老工匠的語調卻淡淡，“不是啥好事，能不沾還是不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