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頑固的人,把她救醒有什麼用。
只會對餘小菊更不公平。
看方希明的興致也不太高,安靜坐在三輪的後鬥裏,擡頭看天。
大中午的太陽,在他臉上曬出一層汗,風吹不落。
我三輪車開的沒有步行快,磨在餘莊村口時,村口小飯館裏的麪條都煮熟了。
我轉頭問小老弟:“請你喫我們這兒的餄烙面,喫不喫?”
“喫。”
他先從車上跳下去,徑直進了小飯館。
裏面人不多,只坐了兩三桌人,看着還都是村裏的。
我先要了兩碗麪條,見玻璃櫃臺裏還有涼菜,又點了一盤素涼菜。
老闆娘拿着不鏽鋼夾子,各樣夾一點,疊了一個素菜拼盤。
往櫃檯上一放,聲音豪爽:“十塊,加兩碗麪條,二十六塊。”
把錢付了,我端着涼菜往方希明那邊走。
他選了一個靠近門口的地方,此時正瞪大了眼往外面看。
我也往外瞄了眼:“瞅啥呢,喫吧。”
“你看那輛車眼熟嗎?”他接住我遞過去的筷子,並未收回目光。
我坐下後,也往外看。
就在此時,車門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從駕駛位下來。
之後,快速繞到右邊後座,開了車門。
一位頭髮略長,臉色蒼白,身形纖瘦高挑的男人,從他打開的車門裏出來。
真的很眼熟,昨晚才見過。
撞我們車的那兩位。
也是燕雲閒特意打電話,讓我有多遠躲多遠的人。
這麼大的農村,竟然會在村口小飯館裏再遇見,我自己都想感嘆一聲:緣份吶!
兩人在飯館門口略站了一下,徑直往裏面走。
剛纔還一聲豪氣震耳膜的老闆娘,聲音一下子溫柔似水:“倆人呀,裏頭坐裏頭坐,喫點啥呀?這兒熱炒涼拌菜,啤酒白酒果汁可樂,還有面條羊肉湯。”
竟然還從櫃檯裏面摸了一份、打過塑料膠的菜單:“都擱這上頭哩,您看看。”
進門的兩人,一耷眼就看到了我們。
司機方得立刻帶上了笑臉:“是你們……真巧呀!”
我和方希明都不太想說話。
他們卻已經往這邊走。
老闆娘一看,趕緊往旁邊加凳子:“認識哩呀,那坐一桌兒吧,先來兩碗麪不,咱這兒哩餄烙面可正宗……”
方得拿了她手裏的菜單,要了兩碗羊肉湯,兩個熱炒葷菜,一個涼拌葷菜。
好傢伙,這就禍禍了一百多塊。
我和小老弟夾着的素菜,突然就不香不爽口了。
姓柳的坐到我旁邊,一臉斯文敗類形象,壓着低音訊問:“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是。”
方希明代我回答:“你們要喜歡這兒,我們讓位。”
說完,端起盤子,原地轉了個身,坐到了後面一桌上。
我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起身繞過桌子,也往那一桌上去。
身後傳來道歉聲:“對不起,林小姐。”
我猛然轉頭,看着說話的人。
姓柳的也已經站起來,臉上依然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正式認識一下吧,柳沐霆,桂市人。”
跟燕雲閒說的信息一樣。
果然都是有出處的。
我此時一點也笑不出來,板着臉問他,“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柳沐霆往前走了一步,過於精緻柔美的臉,微微勾了一下脣角:“這一帶有名的陰陽先生不多,我們也是今天打聽了,才知道林小姐的名諱。”7K妏斆
“你們是來找陰陽先生的?”
“對呀,聽說林小姐精於相面,所以我們正打算下午去您的桃園拜訪,沒想到會在這裏先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