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明跟着我的目光往下一瞟,白臉“唰”一下又紅了。
他咬牙。
從牙齒縫裏往外擠字:“林煜秋,你還是女的嗎?”
“爲了破陣,我可以不是。”
外套裏裝了太多東西,不能脫。
彎腰把自己的外褲扒下來。
嘿,咱裏面穿了秋褲,不露腿兒的。
褲子一團,送到小老弟面前:“那個,你現在能整出來嗎?”
他臉紅的像被火燒,眼睛直往上翻。
我急呀:“不能也得努努力,哪怕稍整點也行。”
“褲子……”
小夥子又開始擠字了,而且是咬着牙,拖着腔擠。
看他是真恨。
我聲音就特別軟,還把放在地上的、我的褲子往前挪了挪,“這兒、這兒吶,這個位置可以吧,逆風尿三丈,那都是說說,你別全信……行行行,再遠點,你多少看着點,控制力道,別浪費了……”
他擡腿就往我身上踹。
我跳開了,氣呀,“嘿,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對我暴力?我們現在是沒辦法,我又不會術法,只能靠你了,你這能倒騰過來手嗎……”
他好像比我還氣,嘴角一直在抽。
“趕緊的吧,多少整點,我一會兒把衣服往上面一糊,說不定就能破了。”
他的眼往下瞄,幾乎咬碎牙,“蠢蛋,我的褲子啊。”
哎喲媽呀!
這下換我臉紅了。
我光想着拿東西接住,沒想到放水的人,也得把褲子整下來。
“別動,啊,馬上來。”
轉到方希明身後,儘量不看他,伸手去解他的褲腰。
一邊解,一邊唸經:“咱倆是兄妹,我比你大六歲,要隔小時候,我六七歲,你還是穿着尿片的小泥孩兒,你就當這會兒是姐姐給你換尿片,啥也別想,破陣重要……”
前面有異響。
片刻,響聲停止。
我正想順帶手,把小老弟的褲子拉上去,他一個彎腰,已經往前飛去。
再一看地上。
剛纔我攤那兒的褲子,已然被他揭走。
前面的光柱,因爲他撤開,“忽”一下衝天而起。
但很快,又“滋”的一聲,落入地下。
方希明撲在光柱升起的地方,手裏的符“啪啪”往上按,像糊風箏一樣。
撲滅的光柱,再沒露出一點。
四周的霧也開始退散。
我往反向看,十幾米外,之前追趕我們的阿飄,一個也沒有了。
“這邪陣破了?”我小心問。
方希明翻身坐地,拿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臉。
還有點不敢相信,我往四周又走了一圈。
阿飄是真不見了,霧也散開大半,但我們周圍的環境不對。
依着我們一開始上山,還有七星邪陣擺佈的位置,我們兩個現在應該是在山脊上纔對。
這裏往右,可以看到山谷,還有對面的山壁。
往左,可以看到桃園,以及山下遠遠的燈火。
可現在,我是在山上沒錯,可週邊的環境卻不是應該出現的景物。
很陌生,連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在哪裏。
而且氣溫也不對,特別冷。
陰曆三月的天氣,雖然還穿着秋衣秋褲,早晚要加上厚外套。
但也僅止於此,不會把人冷的直抖。
而且,溫度還在持續下降,似乎越來越冷。
方希明臉上的汗很快落了,開始緊自己的外套。
我看了眼按在陣眼處、已經被童子尿打溼的褲子,將兩條腿挨近,互相取暖。
沒等我倆商量出對策,臉上突然一涼,有什麼東西從眼前飄忽而過。
定神一看。
我去,下雪了。
方希明也懵了,問我:“這就是你說的三月桃花雪?你可真是烏鴉嘴。”
我冤死了。
我那只是隨口一說,而且正常的天氣,到陰曆三月都快入夏了,春暖花開,燕子築巢。
就算真下雪,也是很小,而且落地就化。
哪兒會像現在,雪花片都快有碗口那麼大了。
一片下來,“啪唧”一下蓋到臉上,跟覆了一層冰凍面膜似的。
我慌亂地把雪面膜抓下來,“不對,這雪不對呀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