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無事早睡。
剛朦朧地進入眼眠狀態,還在考慮,要不要整個夢出來,就聽到耳邊“嘀”的響了一聲。
沒帶猶豫的,瞬間就從牀上跳了起來,且第一時間抓住牀頭的衣服,撒腿就往外跑。
速度快如閃電。
奔到門口,才發現不太對勁。
屋裏沒人。
月光從窗口灑進來,在桌上鋪了淺淺一層銀灰,門口除了我的影子,安靜如常。
我鬆了一口氣,慢慢走回牀邊。
看到枕頭旁的手機上,亮着綠色的指示燈,這才明白過來。
誰大半夜的又發信息?
還在爲它驚到我生氣,所以打開的時候,一點也不溫柔。
但當我看到上面的內容,瞬間就來了精神。
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按了一行字:“可以的,請問您是哪裏人?”
信息發過去,我按不住驚喜,趕緊把他的消息複製了,轉給方希明。
附問:這活兒咱們能接嗎?
等了幾分鐘,手機沒一點動靜,我憋不住了,開門出去。
到方希明窗下,看到裏面還亮着手機光,就“噹噹”地敲玻璃:“沒睡你說話呀,能接不?”
“……看情況。”
“好嘞,那我先答應下來。”
只要小老弟應了話,我就能把這單給忽悠成了。
前提是……
憋住,不能許願。
強行令腦子空白,回到屋內。
盼星星盼月亮的又等了十幾分鍾,那頭的私信纔過來:“宜安縣。”
哎喲,可太巧了。
我們桃園就屬於宜安縣的。
縣城就在山腳下,周邊有十幾個村子,相差都不大遠,最多二三十里路。
心情興奮,字打的特別快,嘩嘩啦啦私信就又回去了:“沒問題,您什麼時候方便,可以把事主帶到宜安縣西邊、小山上的桃園裏。”
還貼心地給他留了電話,以防人家找不到。
對方沒有再回。
我睡意卻沒有了。
在屋裏來回走了兩圈,還給門口的綠植小樹澆了點水。
看着它長高的個頭,還有新出的幾片綠葉,就特別滿足。
感覺它能長成、夢裏的那棵大樹。
思想一跑偏,手就沒忍住,又打開了燕雲閒的微信。
上面最後一條還是我發的。
他一直沒回。
連最後一通電話,也是半個月前,處理喬家的事時打的。
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最終還是把手機關了。
只要大家都過的好,聯不聯繫、又有什麼要緊的。
躺回牀上,強行入睡。
一進入夢境,我就感覺自己的頭在發熱。
特別是眉心,好像上面挖了個洞,正在“突突”往外噴岩漿。
我兩手拼命抱住頭,想找個鏡子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這次的夢裏都是黑的,腳下的路也不平。
深一腳淺一腳走了很遠,不但沒找到鏡子,還把自己整丟了。
往前看,一片黑;往後看,黑一片。
左右兩邊,伸手不見五指。
只有腦袋,還在“忽忽”地發着熱,證明我是活着的。
心裏那個急呀,想找一點光亮,想快點從夢裏出去。
可我越着急,周圍就越黑越沉,掙扎到最後,手腳也不能動了。
我像被一個沼澤吸住,不斷往下墜。
已經顧不上頭上的熱,四肢並用的地往外扒拉。
好不容易拽住一根樹枝,我想都沒想,把枝條往手上纏緊,猛地把自己往上一提。
“唿”
一口大氣,從胸口喘出去。
我心口“呯呯”亂跳地躺在牀上。
身邊並沒有沼澤,也不算太黑,月光已經偏西,避過窗口,但光亮仍然照在窗臺處。
手輕輕動了一下,發現上面纏着東西。
彎腰往下一看,睡前我澆過的那棵小樹,就在牀邊上,盆底還墊了凳子。
我的手指正好能纏住上面的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