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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話打住,眼睛看着我。
大概以爲我會接。
但是我沒有。
我轉身出去,高聲向廚房喊:“劉叔,中午煲骨頭湯吧,多放點蘿蔔塊,我想潤潤喉。”
媽呀,說這半天,我嗓子都要冒煙兒了。
任大爺跟在我後面,冷嘲熱諷:“林煜秋你可以啊,手上功夫沒長進,比賽你也不行,嘴炮倒是能拿第一名。”
對他,我可不敢任性。
趕緊靠過去,小心吹彩虹屁:“主要還是有您給我鎮場子,要是我一個人,哪敢這樣啊,我看到那喬暉都害怕。”
他“哼”了一聲:“我沒看出你害怕,勇的很。”
“謝謝教官誇獎,我會再接再厲的。”
在他發飆之前,我趕緊往院門口跑:“我去訓練了。”
中午回來喫飯時,才把桌角的錢拿到手,數了數,有兩千塊哦。
頓時覺得捉妖罵人半夜吹山風,都值了。
方希明仍然讓我保管。
我把錢小心裝到包裏,放進箱子。
然後在小本本上給他記下:X月X日,方希明,兩千。
這個錢不分了,小老弟又是符又是咒,還差點犧牲色相,真不容易。
我本來就是去問事,達到目的就很高興了。
晚上臨睡前,又在本地論壇打了一波廣告,加上降妖除靈一項技能。
儘管到現在,我也沒從網上接到一單生意,但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
正月過後,天氣終於回暖了。
太陽從東邊升起時,去掉了毛邊,中午在陽光下,不用穿襖,也不會再哆嗦了。
最重要的是,任教官的腿,終於好起來啦。
我們的日子有了新的“奔頭兒”。
每天早上,我們伴着哨聲出門,一路被哨子趕着,野狗一樣在山裏瘋狂逃竄。
這老小子腿廢的那段時間,估計憋壞了,淨琢磨着好了之後怎麼整我們。
這會兒夢想實現,邪招一套一套往外撂,層出不窮。
比如現在,他覺得我們單純的跑步,負重跑步,都不行,沒有緊迫感。
尤其是練久了,還有些松馳。
所以他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我們倆在山裏跑的時候,要互相追趕。
我跑,方希明追,追到我不能還手,任他捶。
別以爲是單純的跑和捶?
那都顯不出任大爺的深度,過於天真。
跑,是在任魔鬼的指揮下,上山下水跳溝,哪兒不能跑往哪兒跑,哪兒不能爬往哪兒爬。
追上之後的打,也是由他指定位置。
什麼不能捶腿,捶廢了下次就不能跑了。
要捶腹部,肉軟有手感,一錘下去,人立刻變成蝦米,沾點醬料都能下嘴了……
要不想被捶,就得拼命逃,逃到方希明抓不到我。
但小老弟也不是喫素的,而且還有任務,追不上我,他就得被任魔鬼捶。
媽呀,威脅比我還大。
你說他能不拼命嗎?
沒有規則,任大爺嘴裏蹦出來的鬼話,就是我們訓練的原則。
反正他說輸就輸,他說嬴就嬴。
他說我們沒有盡力,我們兩個連飯也不能喫,在山脊桃園裏跳的地面像着了火,腳都不帶沾土的。
一天下來,別說身體了,整個精神都是緊繃的。
只要聽到一點動靜,就覺得是人在追,彈起來就想跑。
幾天以後,自然就形成了條件反射。
我與方希明的安全距離,保持在三米以外。
倆人也不研究道法玄術了,說話都得隔門隔窗。
生怕誰又悄悄接了任務,上來就是一頓胖揍。
就連晚上睡覺,都不敢像過去一樣,閉眼就入夢。
要把門閂好,時刻小心,有人會不會翻窗,破門,從不知道哪個角落裏竄噠出來,把我的肚皮當鼓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