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有賊,必須早除。
不然今晚我們兩個都別想睡覺。
門一開,風捲着雪花就撲了進來,我把門口衣架上我的一件黑色棉服給方希明。
小老弟很講究,伸手接過,又“唰”地給我掛了回去。
行吧。
年輕人火力壯,不怕寒。
西邊房間並沒鎖,只是用鎖頭在外面虛掛了一下,以防被風吹開。
平時如果有人要進去,把鎖頭摘下來就可以。
到門前,我剛伸出手,方希明已經擋在我前面,先抓住了鎖頭。
“我來,你自己小心。”
我沒爭,退後半步:“你也小心。”
鎖頭拿下來,門被推開,廊沿下不太亮的光撒進去,在門口鋪了一塊。
同時鋪進去的,還有我們兩個的影子。
方希明沒急着開燈,先往屋裏掃了一圈。
應該是沒發現什麼東西,他這才按了門口的開關。
燈光一亮,屋內一切盡收眼底。
除了舊日的傢俱擺設,並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可能真是我看錯了吧?”小老弟皺着眉,目光還在往四周看。
我乾脆找的更細一點,把櫃子抽屜都打開。
如果真有不乾淨的東西悄悄進來,肯定也不會光溜溜站在屋子中間,等着我們來逮。
它會提前藏起來,避開我們再下手。
方希明看到我開櫃子,也走了過來。
屋子不大,裏面的家居也有限。
把衣櫃還有書桌抽屜,包括鞋架,都看完之後,我們倆基本死心了。
小老弟的眉頭鬆開,已經準備往門口走。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眼角又瞟到牀頭處還有張桌子,就走過去,順手拉開了上面的一個抽屜。
“咦~”
方希明“唰”一下就趕了過來。
到他也看清裏面的東西時,臉色有些難看。
半晌,才問:“林煜秋,這是你弄的吧?誰家把綠植種到抽屜裏,你是不是有毛病?”
“你纔有毛病,你都不知道是不是我弄的,就先罵人,這什麼道理。”
咱有理,咱誰也不怕,小老弟也照樣懟。
他卻並未被我噎住:“不是你會是誰?劉叔劉嬸肯定不會幹這種事,難不成你會以爲是燕先生?”
燕雲閒更幹不出這種事了。
算來算去,我們幾個裏面,竟然還是我的嫌疑更大。
但我真的沒有。
我把抽屜裏的綠植拿出來。
它栽在一個一次性紙杯裏,裏面沒土,只有一點點水,淺淺地淹住根部。
小小一棵,枝葉都很細,長的卻很直,頂頭的幾片葉子,綠意盎然。
雖然看不出是什麼植物,但在我們這兒、一到冬天就萬物枯黃的時節,乍一瞅見這麼幾片綠意,還是很讓人欣喜的。
“算了算了,你說是我,就是我好了,不過這杯子肯定是種不成的,我去找個花盆來。”
院中的牆角處就有閒的花盆,是以前外婆種花空出來的。
但是土比較難搞。
這個時候外面下雪,地面都凍住了。
方希明拿把鐵鍬,我拎個塑料袋,我們在院外的桃樹下,刨了半個小時,才刨了半袋子土塊。
先拿進屋裏開了化,再裝到花盆裏,然後把那棵細細的小苗移栽過來。
方希明跟我一起,趴在桌子上盯着看了十幾分鍾。
也不知道看什麼,反正就挺開心的。
就像小時候,夜裏不想睡覺,捏着一張小紙片,躲在被窩裏撕着玩,就能玩很久。
說不出紙片有什麼好玩的,但消磨時間的過程,就特別令人開心。
何況,我們現在還是栽種了一棵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