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在地上滾了幾輪,沾了滿身的灰。
顧不上了,在滾的過程中,已經將指尖咬破。
按書上說,點紙人的眼睛得用硃砂,可這種情形下,誰還有空跑回院裏拿硃砂呀。
拿血湊合着用吧。
指尖快速點到童男童女的眼睛裏,招呼方希明:“方希明,跟我念,禇玉之英,天生地成,龍章鳳篆,茲之以成,符飛迅速,遍歷虛天。急急如九天玄女律令敕攝!”
他很機靈,往我這邊瞥一眼,已經明白咋回事了。
最驚喜的是,小夥子竟然還會手訣。
在念咒語的同時,手裏直接掐了訣出來:“禇玉之英,天生地成,龍章鳳篆,茲之以成,符飛迅速,遍歷虛天。急急如九天玄女律領敕攝!”
咒末,手指快速指向我剛點過晴的一對童子。
兩個紙人的眼睛同時閃出紅光,正歪在牆邊的身子,也“嘩啦”一聲站了起來。
直接就跟六個杏仁對上了。
有它們擋住杏仁,我趕緊又往自己的手指頭上咬一口。
媽呀,拼了,回頭多喫一塊肉,把這血補回來。
牛馬也點上眼睛。
就恨當時扎紙的時候,沒多弄一些,我應該再扎點雞鴨鵝,羊羣狼羣虎羣啥的,贈丫的一座動物園。
方希明的第二遍咒語也出來了。
他手指點到哪個紙物,哪個紙物當即復活,立馬加入戰團。
祖師爺不收我,我也沒入道,這種請神附位的事情,我一個也做不來。
但知識改變命運哇同學們。
咱把書都讀到肚裏了,再找一個能請神的小道長,事兒他不就成了嗎?
剛纔我念給他的咒是敕紙咒,跟杏仁咒差不多。
都是給死物以生命,請神復位。
只不過,黑袍的杏仁,看着就不怎麼正經,主要是他那個人不正經,咒語的後面我聽着都改了,請的應該不是什麼正經神,說不定是鬼也不好說。
但我們就不一樣了,正二八經九天玄女。
真神對鬼,秒殺呀!
只見紅男綠女,一牛一馬,張着紙做的衣衫,朝他們猛撲過去。
剛纔還很兇猛的杏仁,眨眼就被逼到了角落裏,一副受困的模樣。
紙馬鐵蹄“踏踏”向前,一腳踩住一個,只聽“卡啪”,什麼東西裂開了。
馬拿蹄子往地上一扒拉,嘴拱上去,撿起碎殼裏的杏仁,“嘎崩嘎崩”嚼了起來。
好傢伙,就……喫上了?!
調皮。
都給我整不會了,怔怔地看着紙牛依樣學樣,也踩到一顆杏仁上。
六個杏仁都沒給他們喫過癮,眼珠同時轉向黑袍人。
黑袍人此時正被紅男綠女圍着打,完全顧不上這邊。
我和方希明都閒了,還有空討論一下杏仁的味道。
“你說,那個好喫嗎?看他們喫的挺香的。”他問。
我搖頭:“你要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麼做的,你可能咽不下。”
他看向我。
我指指黑袍:“選六顆杏仁,得先用他的鼻血泡一晚上……”
“停,我要吐了。”
他真的轉過身嘔了起來。
我擡頭看天。
沒半片烏雲。
“不對呀,你之前不是說有東西在這兒施法,會驚動陰差來嗎?怎麼這個東西打了半天,也不見有陰差來?”
方希明嘔完,眼睛瞟向黑袍。
“答案只有一個,他不是大靈,也不是妖。”
“那是啥?”我急問。
方希明的眉頭皺了起來,眼珠盯着黑袍,仔細看他的一招一式,還有每次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