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三個人不約而同看向江父。
江父板着臉否認，“你看錯了！”
蘇曉無辜地瞪大雙眼。
“那上上次呢，伯母讓人把大哥房間裏的東西收起來徹底打掃一遍，你回來之後幹嘛發那麼大的火？”
江父瞪她。
她還笑眯眯的湊上前問，“您是不是看到房間空着，以爲伯母把大哥東西給扔了啊？”
江母似乎也想起了這件事。
輕輕拍了拍蘇曉的手背。
搖搖頭，示意她別再說下去，免得真把人給惹怒了。
要說剛認識的那會，蘇曉確實有點怕江父。
他總板着臉，說話也不好聽，再加上江杭給她提過的那些江家以前的來來往往。
在她心裏，江父就是好多年前港島古惑仔電影裏，藏在背後的老大。
冷血無情又殘酷。
但和江杭談戀愛這幾個月，她平均每個月都要來喫個三五次的飯。
漸漸地，她發現江父其實滿冷心熱，特別關心晚輩，就是有時候有點口是心非而已。
有一次她無意間說起自己很喜歡喫無籽葡萄，從那之後，每次她過來，桌上都擺着新鮮的葡萄。
她還特意感謝過江母的細心照顧。
結果江母說，幾乎每次都是他先提醒的傭人要去給她買葡萄。
從那之後，蘇曉就漸漸嘗試着跟江父多聊天溝通。
沒想到還真的挺聊得來的。
要不是摸準了他的脾氣，又很清楚兩老對江柯這個長子也十分想念，她哪敢做這麼大的主，讓江杭一起忽悠着人過來捱罵。
果然，被她揭穿之後江父雖然臭着臉，但也只是不輕不重地說了她兩句。
“他給你什麼好處，你這是打算幫他做間諜？”
蘇曉嘿嘿笑。
“我纔不是幫他，我是幫伯父伯母！好不容易養大兩個兒子，吵幾次架就跑掉一個，您倆多虧啊！肯定是要把他找回家裏，要打要罵都要先留在身邊纔可以實現嘛！”
江父掃了江柯一眼，又冷哼着別過頭。
“沒興趣，讓他早點走，別耽誤跟那女人在外面雙宿雙飛。”
蘇曉問，“您是說大嫂嗎？”
江父頓時很不高興，拍了拍沙發大聲道。
“你見過她？誰讓你叫她大嫂的，不準叫！”
管個他們還沒承認的兒媳婦叫大嫂，卻還只叫她倆伯父伯母，真是反了天了！
蘇曉無辜地反問。
“那叫什麼？就算我不叫她大嫂，她也是我大嫂啊！大哥和她都在國外結婚好幾年了呢，要不是您倆死活不讓在國內登記，估計小孩都生了好幾個了！伯父伯母，那可是您倆的親孫子孫女啊？”
江母每次催她結婚，必定要循環的話就是，他倆老了，想在走之前看着孫子出生。
她現在也算活學活用了吧？
江母有點動容，沉聲問江柯。
“你們一直沒生孩子，真是因爲我們的原因？”
江柯輕輕點點頭。
“我們倆都還是希望能得到您倆和她父母的許可，在國內登記結婚之後再考慮別的，所以這幾年來一直沒有要孩子。”
江母聽了他的話，似乎有點動搖。
江父卻還是彆彆扭扭的。
他哼了一聲，指着江杭對蘇曉說道。
“我還有一個兒子！你現在就跟他結婚生子，我們照樣有孫子孫女，不用指望劉家那個女兒還有這個不孝子！”
江杭有些無奈。
“爸，這不是一回事！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哪怕有一次，您就不能試着理解一下哥的處境嗎？他一直夾在中間也很爲難！”
江父的火氣立馬蹭蹭蹭地往上漲，對着江杭吼道。
“我試着理解他？他有沒有試着理解過我們？！就因爲一個小丫頭片子，偌大的家業說不要就不要，老子和娘也全扔在腦後，我看他走的時候乾脆利落得很，哪有什麼爲難的！”
江杭一句辯解的話都沒說出來，江父已經把矛頭準對了他。
“還有你，別以爲我默認了你可以處理江家的產業，就代表着這個家你說了算，我現在還沒死呢！”
江父大約是真的動怒了，神色激動地把兄弟倆臭罵一頓，忍不住咳嗽起來。
“咳咳咳...”
“你沒事吧？”
江母急忙給他順背，又紅着眼抱怨，“醫生都說了，讓你別動不動就發脾氣，你就不能多替自己身體考慮考慮？”
蘇曉早已經挪到他的身側，也跟着江母一起給他順氣。
“爸，您沒事吧？”
江柯兄弟倆不約而同站起來，焦慮又關切的問道。
江父漸漸緩過氣來，伸手在空中擺了擺，示意自己沒事。
接着，擡頭看向江柯，堅定的說道。
“你想娶劉家那女孩進門，只要我活着就不行！”
江柯目光暗淡了幾分。
江父兩鬢已經冒出白髮，眼角也佈滿了周圍，因爲剛剛的咳嗽滿臉通紅，連眼睛裏都佈滿了血絲。
父親已經老了，身體好像也沒有以前硬朗。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那幾句反駁的話梗在喉嚨裏什麼都說不出來。
只能頹然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既然您倆還是這麼不想見到我，我還是走吧。您倆一定要保重身體。”
江父怒罵道，“快滾！”
蘇曉無奈得想要嘆氣。
終於有點明白，爲什麼幾年前他們能鬧成這樣不可挽回的局面。
和江家另外兩個男人比起來，江杭簡直是個體貼溫柔，情商還在線的絕世好男人。
想到這，她幽幽地看了江杭一眼。
江杭心領神會，驀地站起來，拉住正欲要走的江柯。
“哥，先別走！”
他拉住江柯，蘇曉就負責勸江父。
“伯父，怎麼能讓他氣完你就走啊，好歹也要留下來道歉！”
江父胸口依然劇烈起伏着，情緒激動地吼道。
“你讓他走，我不稀罕這種東西！”
蘇曉急忙給他順氣。
江父態度強硬，眼見着又要開始咳嗽，江母也着急起來。
對江柯擺手喊道，“快走快走！”
眼見着真沒有迴旋的餘地了，蘇曉和江杭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
江柯扯掉江杭的手，轉身大步離去。
“我去送他。”
江杭想了想，跟在後面離開客廳。
兄弟倆都已經走了，江父還是不太解氣。
滿臉怒氣數落蘇曉。
“你倆以後也別再把他帶過來，不然下次連你們一起罵！”
蘇曉努了努嘴。
還沒來得及賣慘，江父的肩膀就被江母打了一下。
“你說曉曉做什麼？她還不是爲了幫你們父子倆和好，不然爲什麼費盡心思出這個頭？”
江父冷哼一聲，但最終還是住了口。
客廳門外的拐角。
江柯聽到父親的罵聲渾身僵硬。
江杭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纔好，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別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