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中第二季,第24天。
天依舊沒晴開,絲絲縷縷的陰雲被風捲着縈繞在天上,
昨夜似乎再下過小雨,到今早,地面依舊溼漉漉。
天際剛泛白時,陳淪從牀上醒來。
沒開屋裏的燈,重新換上衣服,
着長褲,單衣,
鏡前洗漱,再走到客廳茶几後,
在昏暗中,靜靜坐着。
期間,
樓上樓下的住戶不時有人開燈起牀,傳出窸窣聲。
樓道上還有人走過,亮起再熄滅樓道里的燈光。
直到窗外光線爬進屋裏,將屋裏昏暗逼退到角落。
陳淪再站起身,站在客廳落着半邊窗簾的窗戶前,
透過窗,平靜着看着。
轉過身,
門邊換鞋,拿起靠在牆邊的黑傘,
再伸手,拿起鞋櫃上已經有些落灰的小區門禁。
開門,陳淪走出了屋裏。
今天學校有課,
陳淪需要去學校。
……
“……噠……噠……”
縈繞着的陰雲下,已經沒有雨落下。
順着小區樓上,住戶往外伸出的窗口防護欄,還緩慢往樓下滴着昨夜雨水。
拿着收攏的黑傘,陳淪從樓道里走出,擡起些頭,
六幢樓下,小區樓外,站着昨夜那老人,
老人來回緩緩挪着腳,似乎也想同從樓前路上走過的人一樣,只是從路上走過,
只是稍顯的步子卻始終沒帶他離開樓道口前太遠,
“……小陳,早啊,去學校啊?”
看到了陳淪,來回走動的老人站住了腳,笑呵呵着同陳淪打了個招呼。
“對。”
陳淪應了聲。
“那小陳你慢去啊。”
似乎站在這樓下,只是同陳淪打個招呼。
臉上笑呵呵着,老人再朝着另一側走了開。
轉回頭,
再挪着較緩的步伐,陳淪提着黑傘,繼續往小區外走去。
……
小區門口,進小區的自動閘門依舊合攏着。
門外,依舊站着兩位套着一次性雨衣的警察,雨衣上沾着些沒滾落的雨水,並未隨着昨夜小區裏的行動結束而離開。
只是人換了,不再是昨晚那兩名警察。
陳淪從出小區的門,走出小區。
兩名警察相繼擡起頭,打量了下陳淪,沒上前,再轉回了頭,注意着往來四下。
……
首都大學距離陳淪所在住處距離較近。
步行13分鐘後,陳淪提着那把黑傘,
從首都大學北門,通過北門前幾日新安設的人臉識別自動閘門,進入了學校內。
通過門口時,陳淪自然擡起頭,從門衛亭掠過。
門衛多了兩名,筆直站着,目光落在進出學校的人員身上。
走過校門,
提着黑傘,
陳淪微微低頭,挪着較緩,基本相同的步伐,往着首都大學內心理學系所在區域接着走去。
……
路上,有抱着書過路的學生,有駛過的車輛。
臉上平靜着,陳淪挪着較緩的步伐,走進了心理學系所在小區。
擡起些頭,心理學系已經有些年頭的教學樓就在前側,
有學生,老師,不時進出。
教學樓前不遠,一個穿着襯衫長褲的中年男人,面朝着教學樓內,緩緩踱步,低着頭,似乎思索着些事情。
目光落在那中年男人身上,再轉回頭,陳淪沒停下腳步,
只是繼續往前,從那中年人身側走過。
“陳淪同學?”
思索着些事情的中年男人擡起頭,叫住了陳淪。
陳淪站住了腳,轉過了頭。
“諸教授。”
中年人是陳淪所在班級導師,同時是專業課老師。
“上午有課?”
諸教授點了點頭,問了聲,卻沒等陳淪回答,再說道,
“走路的時候就別太深入思考其他東西了,不太安全。”
對着陳淪出聲說了句,諸教授自己先笑了起來。
“謝謝諸教授。我會注意。”
陳淪沒笑,答應了下來。
行走時思考,是陳淪的習慣。
“去吧,不耽擱你了,上課別遲到了。”
諸教授笑着,再出聲說道。
陳淪點了點頭,轉過身,
提着那把黑傘,繼續往着老舊教學樓裏走了進去。
身後,諸教授看着陳淪走遠,纔再轉回頭,
低下些頭,接着緩緩踱步,往着教學樓另一側走去。
……
心理學系教學樓。
二樓,231大教室。
上完上堂課的學生在陳淪走過走廊時,剛從教室內涌出,
一陣嘈雜過後,陳淪走過人羣,到了教室。
大教室內。
上了上堂課的教授剛收拾着東西走出教室,
教室裏大多數位置都空着,有些冷清。
爲了避免光線干擾教學用老舊投影儀正常使用,而合攏的厚重窗簾,再隔斷了窗外的光線,讓教室裏添了些昏黑。
整個教室裏,只坐着一個人。
在正中間稍靠後的位置,背對着這側。
是個年輕女人。
剪着而後的短髮,上身短袖,下身長褲。
身前桌上擺着檯筆記本電腦,屏幕亮起的光在這昏暗中,映在其臉上,
手上噼啪作響,似乎正往筆記本電腦裏輸入着些東西。
看着,腳下步伐也沒放緩,陳淪提着那把黑傘,一步步走進了這稍顯昏暗的教室裏。
教室裏,冷清安靜。
教室外的些聲響似乎也在教室牆面阻隔下,變得有些遠,
只有那背對着這側年輕女人手上噼啪敲打聲,和陳淪腳踩在地上,輕微的窸窣腳步聲,
透過那年輕女人的側臉上神情,能看出那年輕女人有些興奮,
不時再操作着筆記本電腦,電腦屏幕映在年輕女人臉上的光也在臉上變換。
“陳淪,你來了啊,你坐在這兒吧。”
眼底,臉上還帶着些興奮,
前一秒還噼啪往電腦輸入着東西,
下一秒,再陳淪就要從年輕女人身旁走過時,年輕女人卻直接轉過頭,對着陳淪出聲說道。
陳淪停下了腳,轉過頭,看向了年輕女人,臉上平靜着。
“……來,陳淪,你坐這兒。”
似乎看不到陳淪臉上的神情,年輕女人拍了拍她旁邊,靠走廊的座位,眼底還延續着先前的興奮。
陳淪沒說話。
放下黑傘,靠在桌旁,在那位置坐了下來。
“陳淪,你幫我出出主意。我之前想研究下‘恐懼情緒’在‘心理問題治療’方面的作用,我選定了我同宿舍的人作爲志願者,根據我的判斷,他們都有一定心理問題,我許諾了一定的經濟報酬和治好他們的心理疾病,開始的時候他們同意了,但在經過一次實驗過後,他們說什麼也不願意繼續。
我只能自己上了,但現在問題時,我好像有些尋找不到一個穩定的恐懼源。”
年輕女人眼底有些興奮地說道,再轉回頭,看着她身前亮着的屏幕,
屏幕上,打開着個文件,文件名寫着‘檔案’。
“……我現在在自我剖析,解剖我的心理和行爲方式,和對恐懼情緒的記憶,看能不能找到恐懼源,陳淪,你幫我出出主意。”
年輕女人興奮說着,再往電腦裏接着輸入着。
陳淪臉上平靜着,坐着。
“啪!”
這時候,一聲清脆細微的聲響響起。
有人按開了大教室裏的燈,
“陳淪同學,束柔同學,你們也這麼早來就來教室了啊。”
“……怎麼不開燈啊,這昏暗的,再看着整個教室就你們兩個在,我作爲一個正常人看着都有點害怕。幸好我認識你們兩個,不然我都不敢進來了。”
大教室後門口,緊接着響起陣有些不好意思的話語聲,
一個年輕男人出現在教室門口,臉上帶着陽光親切的笑容,有些不好意着笑着,出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