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桌上再無人說話。
“你可是來晚了得自罰一杯”。蔣姐又適時的開口打破了僵局。
“好，我自罰一杯”。A姐舉起杯衝幾人示意，在經過陸茗時略頓，她嘴角的弧度擴大，可眼底似結了冰霜，幽幽的閃動着冷光。
“宋雪，你也敬大家一杯”。她拉開椅子坐下，將倒滿的酒杯遞給宋雪。
宋雪雙手接過，她看着酒杯裏混濁的液體遲疑的咬住脣，細眉輕蹙，眼含晶瑩，有些楚楚可憐的。
她這副模樣讓周窕想起了孟雪沁，可跟孟雪沁的自然流露相比，宋雪僞裝的痕跡實在太嚴重。
周窕懶得看下去，低聲跟喬瑩交代了一句，起身走出了包廂。
A姐一直留意着周窕的舉動，她目送着周窕的身影消失，回頭時正好與陸茗的目光碰上。
他們對視幾秒，又若無其事的錯開，A姐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着臉上的笑容，可指尖兒早就死死的掐進了掌心裏。
……
周窕上了露臺，她又從口袋裏摸出顆大白兔奶糖塞進嘴裏，齒尖甜膩，壓下了宋雪帶來的噁心感。
她靠在欄杆上，冷風拂面，吹的人越發清醒，往事也跟電影似的在腦子裏不斷的回放。
“你知道杜雲茹爲什麼送你走嗎？”
“因爲你那個親生父親給她一百萬，她就把你給賣了”。
“那你又知道她要用這一百萬來幹什麼嗎？是給我治病”。
“她爲了我這個繼女賣了你這個親生女兒，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她？”
“不，這是她欠我的”。
“杜雲茹那個賤人她爲了跟我爸在一起，就害死了我媽，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送她下地獄的”。
周窕這輩子也不會忘了當時宋雪臉上猙獰的笑，恨意叢生，宛如瘋魔。
……
馬路對面的甜品商鋪放起了聖誕歌，旋律輕快，配上閃爍的五色霓虹，節日氣息濃重。
周窕回神，她擡手將四散的碎髮別到耳後，裹着衣襟剛準備離開，轉身就見入口處站着人。
光線昏暗，只隱約能看清人形，影影綽綽的，像是隨時會飄走。
“怎麼？又在這躲清淨？”。A姐緩步朝周窕走過來，她臉上帶笑，可語氣卻充滿了攻擊性。
周窕不可置否。
“這幾年你別的方面倒是長進不少，可這應酬人的功夫……”。A姐搖搖頭。
“何必呢？！陪人喝杯酒就能解決的事，非要去走彎路”。
“人和人的追求不同，我……”。大概是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周窕說了一半又頓住。
“追求？”A姐不屑的笑了。
“看來你還是這條路走的太順了”。她感嘆。
這話輕飄飄的就否定了周窕全部的努力。
周窕不想辯解，她也笑，多是無奈，話不投機，她也不想浪費時間，擡腳就想走。
“上次的事處理的不錯，我猜不是你那個經紀人的手筆吧？”A姐又開口。
周窕沒停。
“威逼利誘，做的乾脆又利落”。
“那個記者斷了一條腿，也得了幾百萬，自然就乖乖交出照片消失了”。
“不過，這錢花的跟流水似的，也不知你這些年掙得錢還夠擺平幾次這樣的事？”
“哦，我忘了你還有陸茗”。A姐幾乎是咬着牙說出這話的。
可週窕什麼都聽不見了，腦子裏來回盤旋的都是她那句“那個記者斷了一條腿，也得了幾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