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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強效處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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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法律無法給當事人帶來正義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正當甚至高尚的。”

    在與孫大樹對峙的過程中,姬霄忽地想起了這句話,作爲這段時間來的座右銘,他一直堅信不疑的這句話。

    只是事到如今,他似乎再也沒法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悶頭盯着復仇的對象,毫不猶豫地繼續前進了。

    一夜之間,他從昏迷中醒來,然後全世界都在告訴自己:之前經歷的那些事情,好的壞的,時常追憶的,不願想起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腦海裏的幻象。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天逸公司利用虛擬鏈接頭盔進行實驗一事,自然也是虛妄。

    沒有人員傷亡,沒有深仇大恨,沒有任何華麗的面紗遮羞的姬霄,就只剩下肩頭揹着的,三條沉甸甸的人命。

    剛纔諷刺孫大樹的那一大番話,有不少,也說進了他自己的心底。

    他忽地發覺:自己有些迷茫,有些糾結,有些不安。

    如果先前的一切爲假,眼前的一切爲真,那他所受到的,只不過是不公正的待遇罷了。

    法治社會,就該依法律行事,意味着他應該保留對方的犯罪證據,然後通過法律途徑上訴。

    因爲沒有正常人會提着砍刀,綁了五個人質,還在其中一人的胳膊上開了一刀。

    沒有正常人會這麼做。

    你要是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拿着刀砍人,會怎麼做?肯定會覺得他是瘋子,會報警對吧?姬霄在心底細細一想,代入旁人的視角一看:自己現在,還真的跟精神病院裏跑出來的瘋子沒什麼兩樣。

    一瞬間,在茫然之中,在萬千可能性之中,他甚至有過懸崖勒馬,當場放下砍刀,向對方投降的想法。

    但那瞬間畢,竟只是個瞬間:因爲地窖的祕門,又“吱呀”一聲開了。

    不厭其煩的思想上的掙扎,早就給姬霄折磨出了一副極其敏感的神經,那掀開門的聲音剛響起,他便已經下意識地握緊了刀。

    “誰!”

    誰?這是安保隊長孫大樹最想問的問題,在他的心底,甚至比喊出這個問題的姬霄本人,更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安保部門的那羣小兔崽子,分明已經被我叫住了,該呆在海綿房裏面原地待命纔是……怎麼會?

    他微微張嘴,滿臉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然後在看到背後的那一張臉時,頓時明白了一切。

    如果說,這間精神病院裏面還有誰是不用看他這個安保部門第一人的臉色,甚至可以和他孫大樹公然對着幹的,就只有一個人了。

    那個人,被稱作醫生,可那畢竟只是他明面上的職業。

    “莊風……我就知道,你肯定不只是個醫生……”姬霄喃喃道。

    腦海裏被稱作幻象的東西與現實不斷重疊,雖然肯定會有這樣那樣科學的解釋,可從姬霄的視角看來,還是那麼的駭人聽聞,不可思議。

    如果不是自己的臆想在走廊另一頭的那個四眼醫生的臉上套了一層“面具”的話,那就只能承認另一個瘮人的事實——又有一個和他幻想出來的兩個月的經歷裏面的,一模一樣的大活人,出現了。

    莊風,無論是那身一塵不染白得晃眼的大褂,還是那張總是掛着僞善笑容的臉面,都和自己“記憶”裏的形象無異。

    人們常說,幻想、夢境裏面的人和事,大多數都是大腦把無意中收集到的人和物的信息,打碎,打亂,拆分開來,然後再重新拼裝在一起,湊成一張全新的,從未見過的臉面。

    到底是什麼樣的概率,才能讓兩張理應是隨機組成的面孔,一點不差地,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從姬霄的胸口傳來:強烈的想要逃避面前的現實的衝動,就像一口大石,死死地壓在他的胸口上,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那個自己幻想裏叫莊風,實際上似乎真的也叫莊風的醫生,從樓梯上不緊不慢地走下,看着走廊盡頭地板上的那攤血,皺了皺眉。

    “雖然這麼說有悖科學,可我早就跟你們說過:冥冥之中,我早就知道這個傢伙不可信,極度危險。”他喃喃道,將有些不滿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孫大樹。

    孫大樹則是抿了抿嘴脣,嚥了一口唾沫,半句話都憋不出來。

    要是放在平時,對於這種純粹的馬後炮行爲,他肯定要和對方大罵上一場……只是,今天不行,尤其在走廊盡頭作爲人質還被砍了一刀,臉色蒼白,似乎隨時可能因爲失血而昏過去的那個隊員還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這個方向的時候,實在是沒有和莊風廢話的時間。

    只是,莊風此行,似乎並沒有要給出什麼建設性意見的意思,眼見此景,反倒是蹙起了眉,一言不發。

    “照理來說,我應該從來沒有見過你,可偏偏爲何……你看着就那麼讓人噁心呢?似乎也不是長相的問題……我對你生厭的原因暫且不明瞭,問題是,你看着我的目光,似乎也有些不善?”說着,莊風推了推鼻樑上的那副眼鏡。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他的這個動作時,姬霄反倒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面前的這個“莊風”,並非和腦海裏的那人完全一致。

    藥……我需要藥物……只有這樣,才能將那些不切實際,與現實世界實際情況根本沾不上邊的幻象從腦海裏洗乾淨!

    想到這裏,不知道是因爲地窖裏多出了第三者,有些情緒不受控,還是因爲腦海裏面臆想出來的那份根深蒂固的對於這張臉面的憎惡,姬霄手起刀落,再揮一刀。

    很多時候,誤入歧途的人一旦錯過了那個洗心革面的交叉路口,就會開始變得自暴自棄:就像現在的姬霄,在這短短時間內,局勢再次出現了幾道變化,完全擾亂了,攪渾了他心底匯聚起來的那一股名爲“懺悔”的涓流。

    錯過了自我感動,放下屠刀的最好時機,看着面前人質身上鮮血淋漓的傷口,回想着這幾個安保人員在自己身上留下的重重傷口,姬霄咬咬牙,抱着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一不做二不休,竟是又給那安保人員開了個口子!

    “那邊的貪財小醫生如果再不離開,我倒是不介意用手裏的刀再給你講一次排骨的故事。”姬霄帶着微笑說道,可看到這副笑容的孫大樹,心底只能懷抱着重重不解,涌起一陣惡寒。

    爲什麼,如此鐵骨錚錚的一個人,看透了善與惡,罪與罰本質的一個人,明知自己正在往歧路上走,還在義無反顧地向前走去?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身爲安保隊長,坐擁這份責任,讓他無暇思考爲什麼走廊盡頭那人會是如此矛盾而又古怪的性情,與醫生之間又有何糾紛,作爲安保人員的那份骨子裏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地將莊風攆了出去。

    “你再不走,他再來一刀,就真要出人命了!”孫大樹將莊風往樓道那一推,迫切地說道。

    令他意外的是,這個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醫生,今天竟是出乎意料的好說話,竟然一聲不吭地順着樓梯走了出去,關上了地窖的大門。

    孫大樹這才鬆了一口氣:“這下,你滿意了吧?我已經把他趕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莊風並不是意外地好說話,而是想起了些什麼。

    “孫大樹……越獄……姬霄……怎麼回事?”出了擠滿了安保隊員的海綿房,他緊皺着眉頭,扶額喃喃自語道。

    一塊塊記憶碎片,就如同一張完整的拼圖畫像被摔碎,從中撿出了幾張單獨而又毫不相干的拼圖,硬生生地塞到了自己手上。

    這些形狀、孔位都好毫無關聯的拼圖……不對,這些本來無法串聯起來的拼圖,因爲某個人,某個共通點,串聯起來了。

    “姬霄。”莊風怔怔地摘下了眼睛,塞進了胸前的口袋裏。

    本來負責刑訊逼供,套出院長想要的東西的他,由於這次院長方面並無命令,從卷宗上來看似乎又只是個普通的患有精神疾病的連環殺人犯,他就放手交給孫大樹管轄的安保部門去折騰了。

    可現在看來,事情並非如此——這個名叫姬霄的病人,似乎通往是自己腦海裏一個天大謎團的……鑰匙。

    “得把他從刑訊地窖裏調出來,調進普通病人住的區域裏面,只有這樣,我纔有機會從他身上了解到更多東西。”莊風搓了搓太陽穴,自顧自地說道。

    ……

    而另一邊,地窖裏面的姬霄,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第一個條件:

    “我現在手裏攥着五條人命,你如果想要他們活,就給我聽好了。”地窖門關上後,姬霄如此說道。

    另一頭的孫大樹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一道冷冷的眼神堵了回來。

    “我要你們精神病院裏面開的處方藥,要最強效那種,不能帶助眠作用……拿來後,你拿出兩份的量,每一顆都掰成兩半,喫掉其中一半,好讓我確認這裏面的東西沒有問題。”姬霄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吩咐道。

    藥物?似乎不是什麼太過分的要求。抱着能夠說服姬霄的希望,孫大樹點了點頭,向着樓上走去。

    他不知道的是,妥協這種事情,一旦開了先河,便永無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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