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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試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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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一個病人謀取藥物,這似乎是很合情合理的事。因此,也會很容易被談判的另一方接受——因爲這是一項很合理的要求。

    然而,藥物本身,並不是重點:在姬霄的計劃當中,這只是他爲了達成更大目的的敲門磚。

    沒一陣,面色潮紅的孫大樹就氣喘吁吁地掀開了地窖的門,拿着一個棕色的藥瓶子走了進來。

    “藥我已經拿來了,要怎麼樣交給你?”他深呼吸幾下,搖了搖手裏的瓶子,瓶子裏的藥片發出一陣唰啦響聲,有點像沙錘的聲音。

    姬霄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成年人一天的服用劑量是多少?”

    聽聞此言,孫大樹把瓶子舉到眼前,就着昏黃的燈光仔細地閱讀着上面的蠅頭小字:“五片。”

    “那好,”姬霄指了指兩人之間的那張長桌,“你拿出十片來,全部掰成兩半,自己喫掉一半,另一半放在桌面上,然後退到樓梯口,我自會去拿。”

    掰成兩半,還要我喫一半試毒?真是謹慎,孫大樹在心底暗暗想道。

    不過,爲了穩住對方,別說是喫掉掰成兩半的藥片了,叫他直接把瓶蓋打開往嘴裏灌一半都行,想到這裏,他慢慢擰開白色的瓶蓋,在桌面上攤開十粒藥片,一絲不苟地掰了起來。

    他掰的很認真,很細緻。

    可一個認真的人,本該將視線集中在手頭的工作上,他卻沒有:而是時不時地,用餘光觀察着走廊盡頭的姬霄,以及姬霄身前作爲盾牌,已經因爲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的同僚。

    已經因爲失血過多昏迷了,時間不多了!想到這裏,孫大樹手下的動作也是不由自主地變得急躁起來,竟是一不小心,將剛纔掰好的幾顆藥片,碰到了地上去!

    地窖裏由於常年曬不到陽光,又總是處於密閉的狀態,一旦有水啊血啊之類的東西流到地板上,就很難幹掉……在當下則是意味着一個簡單的事實:先前濫用水刑,現在地板上還殘留着一灘淡紅色的,水與血液的混合物。

    看到地上那幾顆完整的,掰開的,乾的,半溼的,幾乎被浸溼的藥片,孫大樹面如死灰,眼神陰晴不定,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要不要撿起來?如果不撿起來,會不會激怒對方?如果把這些已經泡了水的東西撿起來,對方會不會覺得我在彎下腰去的時候,利用桌子作爲障礙物,偷偷在視野盲區做了些什麼手腳?會不會……

    正當他猶豫不決,在心底暗暗揣測對方的想法時,姬霄一句話,打斷了他的思緒:

    “愣在那裏幹什麼?撿起來吧。”

    “撿,撿起來?”孫大樹不可思議地反問道,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些什麼。

    幾天嚴刑拷打中不曾吭聲慘叫,不曾如同潑婦般謾罵……這分明是個高傲到了骨子裏的傢伙……這樣的人,怎麼肯喫地上撿起來的東西?他百思不得其解。

    沒辦法,正主都開口了,他再沒有猶豫的理由,彎下腰去,從地上一把抄起了那些溼了水黏糊糊的藥片,倒在桌上。

    不僅如此,孫大樹更是暗中留了個心眼,專挑藥片乾的一半喫——至於那些溼的呢?那他就苦中作樂,在心底自我安慰道:

    嘿,反正那傢伙喫的都是地上撿起來的,你好歹還吃了幾片乾的呢!想到這一點,他心底也好受了一點,皺着眉頭,將那幾片溼漉漉的藥片乾嚥了下去。

    做完這一切,他點着指頭在桌子上數了數……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顆不差!十個殘片合起來,不就是五顆完整的藥麼!

    想到這裏,他的臉色也緩和不少,鬆了一口氣,大聲宣佈道:“我喫完了,桌子上還剩十個殘片兒,合起來就是五個整的……現在我人站在這裏好好的,也沒有被迷暈……這下子,你該相信我沒有在藥裏面做手腳了吧?”

    姬霄依舊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點了點頭:“你可以退開了。”

    等到孫大樹遠遠退到一邊之後,他這才拖着已經昏闕過去的那個安保人員,走到了桌子旁邊。

    不僅如此,他還用腳勾起了……水管?看見這一幕的孫大樹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搞不懂姬霄這是在幹什麼。

    下一刻,姬霄只能被逼無奈將刀子舉了起來,拍在了桌子上:

    因爲他要是再不這麼做,怒不可遏,就要失去理智的孫大樹,馬上就要衝過來和他一決生死了。

    爲什麼不怕掉在地上?爲什麼不怕孫大樹暗中做了手腳?姬霄只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就同時解決了這兩個問題:

    他將那個不省人事的安保靠在桌子旁邊,扒開了他的嘴,如同清理桌子上喫飯剩下的食物殘渣一般,姬霄用手掌往桌面上一立,一掃,就把那些乾的溼的,髒的淨的,所有藥片盡數掃進了那個安保的嘴裏。

    做完這一切,他又想起了某種可能性,搖勻桌上藥瓶裏面的藥片,隨意倒出三四片,又像給魚餵食一樣,隨便丟了下去,打開了水龍頭。

    那個安保喫冷水嗆醒,剛恢復意識,面前鋪天蓋地的都是水,一下子便“哇”地吞了好幾大口。

    確認他已經將嘴裏的藥片盡數吞了下去之後,姬霄洗了洗手,這才關掉了水龍頭,將藥瓶揣進口袋裏,對不遠處孫大樹憤怒的目光不管不顧,抓起桌上的刀子架在那個安保脖子上,把他拽了回去。

    “你不吃藥?”孫大樹強行壓下心底的憤怒,沉聲問道。

    “不急。”姬霄只淡淡回道。

    “既然拿了藥,是不是該放一個人質,表示一下誠意?”孫大樹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到了要爆發的邊緣。

    “我當然不會白拿你的藥,”說着,姬霄揮了揮手中的砍刀,“這瓶藥,可以換一刀。”

    “畢竟……你也喫不下多少刀了,不是嗎?”姬霄湊到那個安保人員跟前,笑嘻嘻地問道。

    那個安保人員支支吾吾的,一句話都不敢說,牙關不斷打顫,兩·腿之間的褲子已經有了一片水漬,可能是之前灌藥留下的痕跡吧……

    此時那個安保嘴裏雖然沒有布團,但他卻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和之前威風凜凜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不過,”說到一半,他話鋒一轉,高高舉起了鏽跡斑斑的砍刀,“你到了現在,還在廢話,浪費時間問些無謂的問題……懲罰兩刀。”

    話音未落,孫大樹便清清楚楚地看到,對面那人手裏的刀,先是一刀砍在了欄杆上面,擦起一道道火星,第二刀,便是徑直砍在了身前人質的後背上!

    “你幹什麼!”孫大樹瞪紅了眼睛,正打算要衝過去和對方拼命時,看到那再次高高舉起的刀,最終還是被迫冷靜了下來。

    “你講不講道理!”他實在詞窮,好一陣,才從腦海裏搜刮出了這麼個柔和點的說法。

    聽到這句簡直像是小學生吵架時會脫口而出的話語,姬霄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過一陣,心底覺得自己這麼做好像有點變態過頭了,他這才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臉不屑地反問道:“和精神病人講道理?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這是一場交易,而不是一場等價交換,”他冷冷提醒道,“你能夠做的,就是不斷把我感興趣的東西擺在檯面上,最後我出什麼價格,還是我說了算!”

    過去的失敗是會束縛住一個人的:剛纔好幾次暴怒的時候,孫大樹沒有怒而出手,越到後面,他就越是束手束腳,不敢衝動了。

    要是一開始就衝上去拼個你死我活,可能就死一個人質對吧?可現在那第一個人質已經捱了三刀,奄奄一息,眼看就要不活了……自己現在出手,若是對方直奔另外一個人質而去,豈不是要死兩個三個?

    賭徒是不會惦記着“及時止損”這種說法的,一旦殺紅了眼,他們的目標便只有滿載而歸,而不是帶着一份沉甸甸的失敗回到家裏去。

    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孫大樹深呼吸了好一陣,最後還是隻能吐出了幾個聽起來再軟弱不過的字眼:

    “你想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姬霄這才露出了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計劃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去把我入院的時候的所有東西拿回來:我是被無罪釋放的,所以所有東西肯定在你們這裏——如果不在,就把它們找過來……不然的話,就等着一會兒,幫這五個人把項上人頭找回來吧!”他大聲威脅道。

    這聽起來很像是特意誇大的威脅話語,經過那讓人摸不着頭腦,莫名其妙的三刀之後,孫大樹已經有些搞不明白真假了。

    要是自己面對的是個普通殺人犯,即便自己不是什麼心理學專家,談判大師,但終究也能肯定:對方是不會威脅到人質的生命的,任何想要逃之夭夭的犯人都不會那麼做。

    但就從目前的情況看起來,站在走廊另一頭的,真的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嗎?

    誰能知道,他下一秒會不會突然變了心意,一刀把人質砍死?孫大樹不敢賭,尤其不敢跟這麼個喜怒無常偏偏又軟硬不喫,難說話至極的硬骨頭對賭。

    沒辦法,他只能灰溜溜地走出了地窖,向着二樓的倉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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