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他忽然冷聲改口道:“不!他根本不是我爹爹,他是個混蛋!”
我問道:“爹爹說你犯了大錯,所以才把你關進來,能告訴孃親,你犯了什麼大錯嗎?”
志兒咬牙,小聲說道:“因爲志兒用散魂針,偷襲了爹爹。 .”
用散魂針偷襲北冥焰!
那不是我在噩夢裏見到的嗎?然後,志兒被北冥焰派來的陰兵帶走了,關進了監牢。
這噩夢裏發生的,難道真的是現實?
如果這是現實,那麼噩夢裏北冥焰對我做的那些事,難道也都是現實發生過的?
不!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那一刻,我心亂如麻,一時間竟然連腦仁都跟着痛起來。我不由閉眼睛,揉了揉額頭,心底不住地吶喊着,快想起來,快想起什麼。
然而,只是徒勞,任憑我怎樣努力,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絲毫記不起任何回憶。
“冥後?您沒事吧?”
許是見我情緒有異,身後的鬼差試探性地喚了我一聲。
我朝它們擺了擺手,示意我沒事,這纔回過神來。
怎能因爲一個孩童的三言兩語,這樣心存懷疑,我默默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的無知。
半晌,我平復好心神,垂眸看了志兒一眼。
他兀自坐在地,此刻已徹底止住哭泣,又恢復了環住膝蓋的坐姿,平靜地望着地面,看去可憐兮兮的。
可是不知怎的,看到他這副神色,我卻忽然沒有了剛來時見到他的那份疼惜,不僅如此,心底還隱隱閃過一絲沒來由的厭惡。
那似乎是對志兒的厭惡,真是怪,明明我相信他是我的親生骨肉,怎麼竟會對自己兒子有這樣怪的情緒。
我再度蹲下身,摸了摸志兒的頭,平靜地說:“既然偷襲了爹爹,那確實該罰,作爲兒女,怎可傷害自己的親生父親?”
志兒聽我這樣說,眉心一擰,似乎有些不服氣。
“孃親怎能不分青紅皁白,這樣質疑志兒,作爲兒子,確實不該傷害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若親生父親拋妻棄子,又要傷害自己的親生骨肉,是不是該另當別論?”
我眉心一蹙,冷聲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志兒狠狠攥着拳,看了我一眼,眸透出一抹類似同情的情緒。
“孃親失憶了,自然想不起來,曾經發生了什麼,可是志兒不會忘。”
我嚯的一下從地站起來,緩了好半天,才沉沉地開口:“志兒好生在這呆着,孃親改天再來看你。”
說罷,我轉身離開了監牢。
志兒忽然在我身後大聲喊道:“孃親!總有一天你會想起來的!”
那一刻,他似乎不再避諱鬼差。
回眸的一瞬,我恰好瞥到了他眼底不慎流露出的不屑,我眉心一蹙,只覺得那不該是一個小孩該有的表情。
回去的路,鬼差依舊走在前面,提着燈籠爲我指路。
只是,踏石階的一瞬,我卻迎面看到一位紫衣少女,正提着裙角拾級而下,在看到我的一刻,少女臉閃過一絲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