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兒想說什麼?”我摸着他的頭,努力哄着他,不讓他哭得太兇。
志兒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抽抽搭搭道:“孃親,您終於來看志兒了,還以爲孃親不要志兒了。”
我心底一軟,嘆道:“孃親不是不想來看你,只是……”
我想說,孃親失憶了,不記得之前發生了什麼,可是轉念一想,沒必要對小孩子說這種話。
志兒眨巴着一雙淚眼,凝眸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把話說完。
“只是什麼?”他眸透出一抹好。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
旋即,我握住了志兒的手,問道:“志兒剛纔不是有話要對孃親說嗎?”
他似乎這纔想起來,拼命對我點頭,一張稚嫩的小臉,忽然涌起滿目關切。
視線一轉,他瞥了一眼我身後的鬼差,那神情明顯是對它們有所忌諱。
我壓低聲音道:“無妨,你小聲說。”
志兒這才收回視線,一張小臉不由涌起幾分焦慮,焦慮透着一抹驚懼,似乎在害怕什麼。
頓了一頓,他才湊到我面前,小聲問:“孃親,您沒事吧?”
我不由一愣,“我能有什麼事?”
志兒焦急道:“孩兒是說,爹爹沒有傷害您吧?”
我頓時一驚,不由抽回了自己的手,猶疑道:“他爲什麼要傷害我?”
志兒也露出一副驚訝之色,一張小嘴動了動,似乎想告訴我什麼,卻礙於鬼差在身後,並不敢大聲講話。
隔了半許,他才指着自己的頭,小心翼翼地對我着口型:“孃親,您該不會失憶了吧?”
我一聽這話,不由蹙起眉心,這孩子還真說對了,我確實失憶了。
不過,他怎麼會知道我失憶了?
“志兒到底想說什麼?”我垂眸低聲問他。
志兒似乎很着急,卻又不敢一口氣將憋在心裏的話,和盤托出,只得繼續壓低聲音對我說:“總之,孃親,您千萬要小心爹爹。”
“爲什麼?”我眯起眼眸,聲音已覆了幾分冰冷。
志兒一臉難以置信地看着我,像看着一個失憶的怪物,眸竟透出幾分同情。
“您不記得了嗎?從前爹爹是怎麼對您的?”
怎麼對我的?志兒到底在說什麼?爲何我聽不懂。
其實,我心知肚明,自己並非聽不懂,只要聯想到我在噩夢裏的所見所聞,知道志兒在說什麼。
只是,我卻根本無法理解,此刻的我並沒有在做噩夢啊!可是爲何,志兒會對我說出,讓我小心北冥焰這種話?
這一切,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又或者,無論是現實還是噩夢,都是真假摻半,虛虛實實。
那一瞬,我緩緩從地站起來,凝視志兒的目光,已經少了幾分疼惜,多了幾分懷疑。
站在監牢前,我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聲問:“志兒,你告訴孃親,你是怎麼被關進監牢的?”
志兒剛纔還驚訝的小臉,在聽到這句話後,漸漸涌起了一抹怨恨。
他握緊小拳頭,一字一句,說得咬牙切齒:“是被爹爹關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