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的正門口。
天色剛剛擦黑，李越才自戶部鑽了出來，看着李越上了轎子，躲在暗處的司姜給了古雅一個手勢。
兩人一路尾隨在轎子後，擡轎子的轎伕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將轎子擡進了一處偏僻的小衚衕之中。
坐在轎中的李越感覺一陣顛簸忽的又停了下來，他迷迷糊糊的掀開轎簾下了轎子。
“今日怎的走的這般快。”
可眼前的場景讓他忍不住驚住，空蕩蕩的衚衕中只剩下他一人。
“有人”
他的最後一個麼字還未喊出口，忽的脖頸上重重的捱了一下，兩眼一抹黑昏了過去。
司姜拍了拍手上莫須有的塵土，“沒想到抓他這麼好抓，早知道便不必事先換了轎伕。”
在衚衕口把風的古雅漫不經心的丟過來個麻袋，“這些朝着的文官身子骨都弱的很，自然好着。”
“說的也是。”
蒙着面的司姜半蹲下身子，將人裝進麻袋中。
剛剛還被打昏過去的李越忽的睜開眼，眼底一片狠辣。
司姜只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銀光，她下意識的後翻了兩個跟頭躲開，穩穩的落在地上，半擡起頭正看清他手中握着的是匕首，匕首的刃背緊緊的貼在小臂上。
動作專業的似專業殺手。
她小瞧他了。
“你們到底是何人。”李越亦是做出攻擊的姿勢，眼中的狠辣與鎮靜同平日中她認識的那個李大人判若兩人。
古雅同司姜對視一眼，沒想到這裏居然會出這樣的紕漏。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事已至此即便是拼了也要將這個李越帶回去，讓他跑了那還了得。
她緩緩站起半蹲着的身子，扭動着腰身鎮定自若的抽出軟劍。
“到底是何人派你們前來的。”
劍身抖動發出嗡鳴聲，黑巾下的脣緩緩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身子前傾提劍衝了上去。
短兵相接又迅速的分開，李越的臂彎已見了紅。
他踉踉蹌蹌的後退，這處小衚衕唯一的出口已被這兩人堵住，今日他是插翅難逃。
“你們到底是何人，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可知殺害朝廷命官可是殺頭的重罪。”
司姜掰動着手指咔咔作響，這個李越不簡單即便是在明知敵我實力不均衡的情形下還能如此鎮定自若，甚至隱隱還有反撲的意思。
他以前在他們面前到底隱瞞了多少。
既然他想反撲那她就給他一個機會。
“你們別以爲一言不發便可逃脫自己的罪責，我要將你們全都送進天牢之中。”
“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古雅打着哈欠斜倚在衚衕口看着兩人，“快點有人來了。”
趁着司姜愣神的檔口，李越看準了時機撲了過來，匕首擦着她的耳畔而過，他的眼中是對生命的漠視和無盡的殺伐。
這種眼神。
兩人錯身的瞬間，李越已反手拔出了另一把刀對着司姜的腹部捅去。
早便有了準備的司姜一手擒住他的手翻轉着他的手腕卸了他的刀，另一邊騰空而起臂肘狠狠的擊打在他的脖頸上。
伴着撲通的落地上，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
古雅起身朝着兩人的方向走來，單手拎起了被徹徹底底打昏過去的李越又指了指衚衕口的位置。
“咱們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來了。”
“這麼快，我以爲還得要些時候。”
“爲師辦事何時錯過你便不必擔心了。”古雅將李越丟上車，“上車。”
“好。”
這個李越她以前定見過，今日他的眼神以及他的武功路數都同她往日接觸過的一個人一模一樣。
只不過那人已經死了。
馬車顛簸着在城中兜着圈子，直到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奔着程王府的後門去。
“二師父，你說這世上會有兩個人的武功同眼神都一樣之人麼。”
“你說的這不是一個人麼。”
對呀，她怎麼沒想到這點，這世上不可有完全一模一樣的兩人，即便是外貌相似但武功路數也不可能相同。
如果是這樣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莫雲程沒有死。
她眼前的這個李越是莫雲程，而死在天牢劫獄埋伏中的莫雲程是個假的。
畢竟他們誰人都未見過莫雲程的真實面目。
她伸出手在他的臉頰側面摸索着，並沒有想象中的人皮面具。
“怎麼了，徒兒。”
“沒事，我想試試他的氣息，我怕自己下手過重。”
“放心這小子死不了，若真是死了便叫你三師父前來救活他便是了。”
“那不一樣。”
三師父雖然醫術了得，能起死回生，可真正被他起死回生之人也只是沒有了靈魂的軀殼罷了，與其那般不如徹徹底底的消失在這世間。
“說起你三師父，徒兒，前兩日你三師父讓人託了口信，說是不日便會到達京都。”
“他來做什麼。”
“說是見一老友。”
往日都不曾聽這幾位提起自己還有老友，現在卻一個個的冒出來。
這帝師閣看似隱在羣山世外實則一直以來都真真正正的存在在這世間，與塵世連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籲”
馬車停在了程王府的後門，兩人祕密的將李越卸到了王府的柴房之中鎖了起來。
“師父，輕鳶在哪。”
“好似這些日子那丫頭一直同顏承陌在一起，應都在燕王府呢。”
過了這麼多時日輕鳶還不肯離開京都，現在的她可是全國的通緝犯，按照以往的性子現在的輕鳶早便躲離了現在這個是非之地，而她居然選擇留在這裏，只有一種解釋。
她在等着晉王被處理的結果。
即使到了現在這個時候，輕鳶還不是全心全意的向着她們的，李越的事她隻字不提卻提起晉王屯兵之事，果真是個錙銖必較的女人，還是個心一直向着帝錦閣的女人。
她留在燕王那邊遲早是個禍害，得想個法子今早將她送走。
“二師父，程王府暫時交給你來照看，我還有事要去燕王府走一趟。”
“天都黑了，你這個時候去是不是不妥。”
“沒關係，我自己會小心的。”
況且皇上的詔書已祕密下達，不日晉王便會回京，又會是一場惡戰，提前商議好對策纔是萬全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