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拍了拍司姜搭在他肩頭的手,“放心只不過是入宮述職罷了,順便將在安郡的收穫如實稟報。”
“那你定要小心,雖然這事已做的萬無一失了,可陛下生性多疑,別在以爲旁的。”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看了眼外間,“時辰不早了,我不便在此耽擱許久,等我述職後前來尋你。”
“好。”
安郡的軍務繁重赫連瑾能在這麼斷斷的半個多月的時間內完成,其中費了多少心力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曉了。
一直將人送到了正門口,外間仍舊是敲鑼打鼓的聲響。
赫連瑾的目光在一地的彩禮上轉了轉,“自明日起你的府門前還會一如既往的安靜。”
“哦,好。那你路上小心。”
砰的合了府門,司姜亦是犯愁的看着一地的彩禮,這些東西擺在這裏既不美觀還佔地,好好的院子都被破壞成了這樣。
“竹影。”
“郡主我在。”
“你去尋幾個腳伕將這些東西從後門搬出去。哦,對了,另外你叫上三花,讓她同你一起將這些東西送回去,我這裏一件都不必留。”
“是,郡主。”
經過今日之事後季敬軒應不會再來了,即便海河商會的的少東家不要臉面,海河商會還是要臉面的。
說起來他在她的王府前鬧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京兆尹府一絲反應都沒有,她可是記得自己報官了的。
她打了個哈欠回到書房之中,龍涎香的味道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剛剛赫連瑾坐過的南木椅上還殘留着他的溫度,她緩緩坐下,扯過之前赫連瑾送給她的那本人物關係書。
隨意的翻看着,這裏面的信息雖然詳盡但也是有選擇性的記錄在其中,比如程王爺同這個海河商會的淵源上面更無筆墨。
她頭疼的趴在桌上,早知現在剛剛那個香囊她就該搶過來好好看看裏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或許這個時候給遠在泉州的父母寫封信便可知,畢竟程東在哪裏,他知道的應比她多得多。
對,就該這樣。
讓她好好想想該怎麼寫
昏昏沉沉中似乎又回到了太行山上,大師父負手而立,站在山崖的頂端,往前一步便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啊姜你可知你前面所要面臨的艱險,稍微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之地
師父何是萬劫不復奶聲奶氣的聲音還透露着無知
便是你再也見不到師父,再也見不到你的孃親,再也見不到所有你所喜愛之物。
啊姜不要。
所以自現在開始你要學會比你的敵人更加狡猾,但也要比你的敵人更加有情,狡猾之人終不爲人。爲人者,仁也,大愛普與世,小愛普於人,捨己已渡人,你可記下了。
記下了,可是捨己豈不是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精神不死你亦不死。
哦。
去吧,我的孩子。大師微笑着父向萬丈懸崖踏出一步。
“淸師父”她驟然清醒過來了,屋內黑暗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她定了定心神,坐直了身子摸着額頭的汗珠,肩頭的披風滑落在地。
披風
她不記得自己何時披上的,已經這樣晚了,她定是睡着了。
摸着桌上的火摺子刺啦點燃了桌上的燭火,昏暗的燈光照亮了這一小方天地,以及一直坐在她對面的古雅。
“恩。”她機靈着丟掉了手中的火摺子,若不是南木椅結實此刻的她定要人仰馬翻,“二師父你是何時來的。”
“天剛剛擦黑爲師便來了,瞧你睡得香甜不忍心打攪你。”
原來這披風是師父爲她披上的,也難怪她察覺不出來。
“師父你不必如此,下次直接喚醒我便好。”
“這些日子以來你日夜操勞雲南之事,爲師又怎人心打攪你。”古雅晃了晃手中的字條,“雲南那邊的消息,凡是被晉王佔領之地施行三光政策,目前雲南的邊境已民不聊生了。”
“三光政策”
“殺光,燒光,搶光。”
司姜不禁吞了吞唾液,眼前似乎浮現出寧村浮屍滿地的場景。
“你怎們看。”
“正面對抗這種政策不是明智之舉,不妨全民皆兵主動偵查轉移,在晉王的魔抓伸向下一個村莊之前先離開,當對方摸不到頭腦之時迅速攻擊,不必大勝,打完便跑,如此還有獲勝的可能。”
古雅點點頭,“啊姜,你大師父來信了,麗郡近來不太安分,屢屢出兵騷擾邊境,若不出所料,近幾日麗郡定會有大動作。”
“可朝中還未收到任何消息。”
“朝中歷來不將麗郡視爲強敵自然不會過多的關注此事,消息的傳遞自然慢。到時定有這個皇帝哭的去。”
麗郡若亂起來赫連瑾出征必是勢在必行之事,畢竟十年前的圖江戰役,赫連瑾對麗郡的威懾力還在。
那些之前便見過面的老朋友此番又要見面了。
“這些也得等麗郡的消息傳回來後纔好說,現在我們該關心的是晉王。”
“爲師這裏有個好消息你可想聽。”
“莫不是程軒明日便要入京了。”
古雅豎起拇指,“不愧是我的徒弟,爲師還未開口你便知曉了。”
細細算算日子程軒那邊也該有了動靜,圍獵場那次他不顧一切幫了雲南,這次她也該好好幫幫他。
“程軒入宮後不得多久皇上必會下達詔書詔晉王回來,比起雲南自己的皇子私自屯兵來的更大,到時雲南之事必會換個武將,無論換成何人皆不會比赫連滿更兇殘。”
赫連滿也應知曉私自屯兵是重罪,現在不是怕他不認罪,怕只怕他半路逃跑。
不成,她得讓她的人盯着他,若是敢跑即便抓也要將他抓回來。
司姜邪笑着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不忘壓低了聲音,“師父,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還需要師父配合。”
“只管說便是。”
“不知師父你想不想體驗一下綁架朝廷命官的感覺。”
“你不會是想綁”
兩人心照不宣的點點頭,露出得意的笑。
爲了防止這個李越泄密,最好是在皇上的詔書下達之前便抓住他,如此晉王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