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的很快。
京市郊區。
精神病院內。
小小的鐵閘門被打開,穿着白大褂的護士端着餐盤進來。
“12號,喫飯了。”
背對着房門,坐在陽臺邊的12號病人一動未動。
護士皺眉,“你再不聽話,我只能叫醫生過來給你打鎮定劑。”
那所謂的12號病人轉過身,神情木然,“那就打針吧。”
清醒着和昏迷着,其實都無所謂。
她是嬛真。
三年前,她命大,在夜庭打開地下室房門的時候,還存了一口氣。
沒死成。
在白心玫的“善心”下,她被送進了這家精神病院。
這家醫院是夜庭投資的,他打電話交代過,只要她不聽話,就打針。
所以這三年,她三分之一的時間清醒,三分之一的時間在昏迷,還有三分之一,就如同一個真正的精神病一樣,混在一羣精神病中間,即將變成精神病。
困在這囚籠裏,報仇兩個字,顯得那麼可笑。
“唉。”
護士看着嬛真,心生憐憫,嘆了一口氣,“我不知道你招惹了誰被困在這裏,但我一直相信,人只要有一口氣在,一切都有可能。”
嬛真扯出脣角,笑了笑。
也許吧。
她木然的起身,坐在餐桌前,左手拿着勺子,艱難的進餐。
爲什麼不用右手?
白心玫將她右手踩斷,耽擱這麼久也沒治療,骨頭早就壞死了。
醫院的飯像豬食。
不過無論是不是豬食,嬛真也吃不出味道。一切入口的食物,於她而言,都味同嚼蠟。
飯喫光了,護士滿意的點頭。
收拾餐盤離開的時候,看着如同枯木一樣的嬛真,多了一句話。
“對了,醫院今天新來了一個醫生。叫凌瀟肅,清大醫學院博士畢業,長的又高又帥,人又溫和可親。”
凌瀟肅。清大。
這兩個字讓嬛真空洞的雙眸劃過一點淡淡的光。
她曾經,也是清大的學生啊。
天之驕子,往後的人生,本該一片燦爛,前途無量。
可惜,遇上了夜庭。
成了現在這殘破的樣子。
凌瀟肅。
好熟悉的名字。
可是她想不起來了……
鎮定劑打多了,人真的會變傻。
“下午三點體育活動時你就能看見真人了。”
護士留下一句話,推門離開。
下午三點。
除了症狀極其嚴重必須隔離的精神病人外,其餘一百三十號患者並五十六位醫護人員在運動場集合。
做了一套體操之後,院長打開喇叭,“今天我們醫院來了一位新的醫生,大家歡迎凌博士上臺。”
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
穿着白大褂的凌瀟肅緩緩走至主席臺。
跟想象中的一樣,高大、帥氣、英俊、儒雅。
嬛真腦海中的回憶漸漸清晰。
她想起來了。
這位凌博士,是她認識的學長。
那年她剛上大一,作爲新生代表上臺講話,而凌瀟肅,是大二的學生代表,在會議室的後臺,他手把手教過她如何控制演講的表情。
再後來,很多次學生活動,他們都一起參加,暗生曖昧,後來如果不是父親病重,夜庭出現,也許,她會和他發生一段很長的故事……
而今八年後再見。
他在臺上。
她在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