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威到了車間,他遠遠地看到包皮,這傢伙今天居然沒有躲他,而是朝他笑着。
張威走近的時候包皮突然就問:
“阿威,昨晚客人過得好嗎?”
“什麼客人?”
“操,你不是給我發短信了。”包皮嘿嘿笑着,看着,一臉的壞相。
張威這纔想起來,自己昨晚確實給包皮發過一個短信。
他的頭昏昏沉沉的,走過去以後才突然明白包皮爲什麼一臉的壞笑,原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這狗日的,一直在聽自己的牆角。
他回想起來,很長的時間,他們的聲音蓋過了包皮他們。
到了晚上,辛寧走的時候快十點鐘了,張威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的,他一次又一次地聽到有人走上樓來。
但最後都是錯覺。
辛寧走後,張威一個人坐在那裏,他開始回憶昨晚的情景,他想起了那奶油味的嘴脣和沉穩地,不動聲色地牽引着他進入深處的細膩和誘引。
張威站起來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他不敢讓自己坐下,似乎一坐下他就會錯過什麼。
他忍不住想給她打個電話,這才發現,自己連她的電話也沒有。
要不要去問譚大媽要她的電話?
譚大媽如果問他這麼遲了,找她幹嘛,自己該怎麼說?
張威彷彿又聽到有人輕輕地從樓下走上來,一直走到了他們這層。
張威停止走動,站在那裏仔細聆聽,外面什麼聲音也沒有。
唉,又是錯覺。
“篤,篤,篤。”有人輕輕地敲門。
張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篤,篤,篤。”
這一回是真的了,張威猛地拉開了門,門外的人被嚇了一跳。
張威一把就把她拉了進來,把她抱在懷裏。
她用腳後跟伸出去,把門輕輕地關上。
他把她抱進臥室的時候包皮那裏,還沒有開始。
現在我不管你了,老包,張威忙着要開始自己的事。
……
不用約定,幾乎每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她都會如期而至,他們纏綿他們溫柔,他們直到精疲力盡。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她肯定已經走了,張威賴在被窩裏,翕動鼻翼,他嗅着被窩裏她的氣息,懶懶地,不願意起來。
張威把雙手插在自己的腦後,盯着頭頂的天花板,他想起bb曾經問過他的話。
我們這樣,算是什麼?
細想起來,張威現在除了知道她是電視臺的編導以後,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呻吟中自己一直叫她姐姐,她也不停地點頭,鼓勵着他。
他還是沒有她的電話,這真是奇怪的事。
好幾次張威想到今天該問問她叫什麼,該留下她的電話,但一見面,這一切都統統忘了。
他們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牀上,張威用盡了他最後的一點氣力來蓋過包皮。
兩邊現在,變得有些默契又滑稽。
很多時候,自己這邊剛剛消停,隔壁就起來了,隔壁起來了又把他們帶了起來,等他們亢奮的時候,隔壁就消退了。
等他們消退的時候隔壁就起來了。
一整個晚上就這樣此消彼長。
白天包皮看着他的時候總是不懷好意地笑着,但倆人誰也沒有提起這事。
張威遠遠地看着包皮,有時會想,你狗日的今天總該知道,老子被你折磨了多長時間了吧?
這突如其來的關係,是不是該感謝包皮?
如果沒有那晚的尷尬,如果包皮他們動靜不是這麼大,張威覺得,他和她之間可能會發生什麼,也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
至少自己,真的是沒有預謀的,他甚至都沒想過她會來找他。
但當他們突然置身在那個狀況,包皮似乎是做現場解說,把男女之間,所有的忸怩和複雜關係一瞬間都簡化了,變得那麼簡單那麼**那麼刺激。
操。
還是不操。
我們可以,爲什麼你們不可以,來啊。
他們也曾討論過這個問題,最後一致認爲,如果沒有隔壁突如其來的舉動,那天晚上,他們最大的可能是心裏帶着一絲的渴望和欲求,但都剋制着、矜持着,最後帶着一絲失望和空落,雙方禮貌地分手。
張威曾經半開玩笑地問過她,什麼時候開始對自己有圖謀不軌的企圖的?
她也半開玩笑地回答,一開始就有了,現成的小鮮肉,不喫白不喫,不過,哈哈……
“不過什麼?”
“喫到嘴裏才發現,這早不是小鮮肉了,而是老司機,不過技藝有點粗糙,不像是正規駕校培訓的,哈哈。”
“現在呢?”
“現在合格了。”
“好吧,謝謝師父指點。”
“那是,這可以讓你受用終身,以後你會感謝我的。對了,說,你泡過多少女同學?”
張威老老實實告訴她,大學四年,只談過一個。
那我比你好點,我談了三個。
張威又想到了bb的那個問題:我們這樣,算是什麼?
她似乎和他遇到的所有女人都不相同,哪怕辛安,他們在一起已經四年,但雙方言語撩撥的時候也只會點到爲止。
而和她在一起,他們會很自然地討論到操,和所有關於操的技術問題,那麼直接和冷靜,就像在討論一項工作。
他們有難捨難分的情愫,他們有牽腸掛肚的等待和期盼,他們有水乳交融的柔軟和私密,但是他們——
有愛嗎?
如果現在問張威愛不愛她,張威肯定說愛,但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愛裏有多少的性和欲。
但沒有性和欲的愛又算得上愛嗎?
起牀起牀,不想這些複雜的問題了。
電視臺在水門鎮拍了二十多天,這天下午,最後的工作已經收尾,老五晚上請他們所有人一起聚餐,掌勺的當然還是傅胖子。
第二天就要走了,這天晚上,兩個人的心情有些壓抑,他們默默地擁抱默默地親吻默默地做着,做到一半,她終於控制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張威趴在她的身上,把頭伏在她光滑的的脖頸裏,眼淚也流了下來。
他想自己這一路碰到的女人,怎麼都是剛剛纔開始就要結束,一個一個,他媽的就是一路哭。
他不知道是這個世界和女人太複雜,還是自己註定不能和這個世界的女人長相廝守。
自己這個外來者,不能和這個世界建立長久的關係和契約。
他撫摸着她的臉,他想起來,明天就要走了,有些事再不做就來不及了。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輕輕地笑着:“怎麼現在想起來問了,不用知道了吧。”
“那我想你的時候,要去找你怎麼辦?”
她親了親他的嘴脣,看着他:“不要找,真的,爲了你好,不要找我。”
“爲什麼?”
“我有丈夫,有小孩,我不想他們被打擾,這個理由夠了嗎?”
雖然她從沒說過自己有家有孩子,張威此時是第一次聽到,但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這個年齡,又長得這麼漂亮,要是她說自己還是單身,張威反倒會有些意外。
再說,那天晚上,要是自己知道她有家有孩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嗎?
張威搖了搖頭:“我不管,我只知道我愛你。”
“聽話,好弟弟,我們的緣分就是走過這一段路,我也會想你,來,讓我好好看看,讓我們就記住我們今天的這個樣子吧。”
她把房間裏所有的燈都打開,把燈光調到了最亮,這個時候,他們的牀和他們,就像置身在了舞臺中央。
“那把你電話告訴我。”
她還是搖頭:“不用了,聽我的,弟弟,爲了你好。”
張威還想說什麼,她的嘴脣貼了過來,封住了他的嘴。
他們慢慢地動作慢慢地纏綿慢慢用手塗滿對方的身體他們慢慢地進入彼此。
就像是對過去二十多天的總結,就像是爲了加深這一刻的印記,讓以後可以回憶,他們不斷地調整不斷地修復不斷地嘗試。
他們要更深入地把他們的這個句號畫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