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劇情的深入,劉編導好像完全投入到劇情裏了,她的眼角泛着淚花。
張威忍不住轉頭看了她一眼,伸手抽了一張紙巾,遞給了她。
她接過後也沒有吱聲,只是伸手把牀頭燈完全關了,張威知道,她這是不想讓自己看到她流淚了。
張威在黑暗裏坐着,看着電影,也看着邊上這個看電影的人。
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咚地掉在了地上,張威聽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他頓時緊張起來。
他聽到那聲音是從隔壁包皮的房間裏傳過來的,他偷偷看了一下掌心,已經十點多了。
再麼該死!
張威隱隱約約聽到包皮的房間裏有女人的聲音,張威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偷眼看着劉編導,她正全神貫注地盯着銀幕,張威感覺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
包皮,這狗日的!
張威一時手足無措,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接下來的尷尬。
他在心裏盤算是不是該和劉編導說,她該回去了,特麼的這樣逐客的態度也太明顯了,怎麼開的了口。
但不讓她走,待會可怎麼辦?這也太尷尬了。
張威覺得自己渾身燥熱,坐立不安。
有幾次辛寧回去的稍遲一些,她到房間裏拿什麼東西,出去的時候都會問張威,老包那邊在幹什麼,怎麼這麼吵。
張威笑笑,不說話,辛寧也沒有在意。
但現在身邊的這位,不是打印人啊,別說她這個年紀,就是自己的女同學們,也沒有誰會不知道這是什麼聲音。
這狗日的,就不能遲點開戰嗎?
銀幕上在放什麼,張威一概都沒注意,劉編導不停地擦着淚水,過了一會,她伸過手來,張威楞了一下才明白過來,又抽了兩張紙巾給她。
張威支棱着耳朵,注意地聽着隔壁的動靜。
他聽到那個女的在笑着,包皮在唱着歌。
你狗日的還有心情唱歌!?
張威打開掌心,悄悄地給包皮發了一條信息:“我這裏有客人。”
他想就是豬看到這條信息也知道什麼意思。
但包皮的歌聲就沒有停息,過了一會,又換作那女的開始吟唱了,包皮哈哈笑着。
狗日的你笑什麼?!
張威焦慮萬分,過了一會,他發現隔壁根本沒有輕一點的意思,反倒變本加厲。
“嗵”地一下,兩個人狠狠摔到了牀上,牀頭猛烈地撞了一下牆壁,張威和劉編導都震了一下。
張威看到,她下意識地朝後面的牆壁看了一下。
要不是前面還放着電影,要不是劇情已經吸引了她,狗日的,這一下就夠出洋相的了。
兩個人突然就發出了笑聲,這聲音比電影裏的聲音還響,張威看到她又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了一下。
張威忍不住按了包皮的電話,這才發現他的手機居然關機了!
這狗日的,你還真勤勤懇懇啊!
你還真兢兢業業啊!
你還真埋頭苦幹啊!
電影已經進入了尾聲,張威的尷尬也到了極點,等到銀幕上“完”字打出來後,銀幕跳了一下,然後整個房間就陷入了黑暗。
劉編導還沉浸在剛剛的劇情裏,坐着沒有作聲。
四下裏萬籟俱寂,包皮他們,也好像聽到銀幕上的那個完字指令,在黑暗降臨的一瞬突然就沒有聲音。
他大概看到我的短信了。
張威輕輕地鬆了口氣,周圍太安靜了,他都能聽到自己和她的心跳,張威豎起耳朵,他感覺自己大氣也不敢出。
他太害怕破壞這四周的安靜了。
突然!
“啊”地一聲尖叫,那個女的開始呻吟,然後包皮哼哧哼哧地叫着。
狗日的!
如果有地洞張威這時候就鑽進去了。
在黑暗中,張威感到自己的臉滾燙,火燒火燎的。他感到她在黑暗中,似乎被嚇到了,一下子也不敢發出聲音。
憑這幾天張威對她的神態的觀察,張威覺得,她這時候應該已經咬住了嘴脣,她白皙的臉此刻應該已經潮紅。
包皮和那個女的此起彼伏,聲音一陣高過一陣,示威一般,這聲音聲聲入耳。
尼瑪的還來詠歎調了!
他們兩個人坐在黑暗裏,誰也沒有作聲,那男女聲二重唱像立體環繞音響,圍匝在他們四周。
時間彷彿都凝固了。
他們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在這繚繞不去的聲音裏也越跳越高。
她伸出手抓住張威的手,張威感到她的手也是滾燙的。
她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張威戰戰兢兢地問:“你笑什麼?”
“這個環境,呵呵,可不利於你們青少年健康成長呵。”
“嘿嘿,什麼青少年,你才比我大多少?”
“你多大了?”
“二十四,你呢?”
“三十一。”
“看不出來,我以爲你二十六七。”
“真的?”
張威點了點頭:“嗯。”
張威聽到她輕輕一笑:“那是沒有大多少。”
握着張威的手把他的手猛地一甩,張威正詫異間,那整個人突然就撲了過來,在黑暗中,她的嘴找到了他的嘴,親吻起來。
張威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他還沒想好是該拒絕還是什麼,他的嘴脣已經被她的嘴封住了。
他感到她的臉龐是滾燙的,她的嘴裏,有啤酒的清香還有一點,奶油的氣味。
她的嘴脣是甜的。
她頂着他的身體是溫暖的。
張威緊緊地抱住了她。
和辛安不同,和林茵不同,和bb不同。
張威覺得在黑暗裏,她一直都柔柔軟軟地牽引和指導着他,不動聲色,他覺得自己變成了一頭很溫馴的小動物,他覺得這個感覺太舒服了。
他們好像,很早就已經熟悉了對方的身體。
他很願意這樣。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蓋過了包皮的聲音,他聽到她的聲音也蓋過了隔壁的聲音。
張威覺得自己徹底地打開了,現在,他需要來一聲長嘯。
他在她的懷裏,乖乖地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天已經亮了,張威看看邊上,沒有人影,他的頭下,好好地枕着鬆軟的枕頭。
張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
如果是夢,這個夢也太美好了,居然讓他,可以連包皮他們的聲音也聽不到了。
張威去上班的時候,看到她和幾個人站在員工食堂的門口,見到他來,和往常一樣,朝他揮了揮手,叫了一聲:
“鎮長早!”
那聲音那神情,彷彿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
莫非真的是自己錯了?
張威雲裏霧裏,真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