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從頭頂自上而下的籠罩，將沈悠然的側臉照的恬靜柔和，她濃黑捲翹的睫毛在眼瞼上打着一層剪影。
季紹衡靜靜地盯着她看了片刻，退出了房間。
看到走廊上的季錦川，他微微怔了一下。
他向前走了兩步，和季錦川並肩靠在扶手欄杆上，從兜裏掏出煙點燃。
兄弟兩人都沒有說話，一個抽菸，一個摩挲着戒指。
走廊上安靜無聲，只有房間裏女人的韻韻柔聲在響。
一根菸抽到一半後，季紹衡開了口：“大哥，之前的事我可以不怪你，但接下來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插手。”
季錦川靜靜地聆聽着沈悠然的聲音，英俊的五官被頭頂的燈光襯得愈發立體深邃。
“別讓自己後悔。”他只有這句話可以勸解。
季紹衡吐出菸圈，青白煙霧在燈光下繚繞如夢幻，陰柔俊美的輪廓上，帶着幾分荒涼。
“如果讓彤彤繼續跟着方雅卿喫苦受累，我纔會後悔。”
季錦川不贊同他的看法：“也許在你眼裏，彤彤跟着方雅卿是喫苦受累，可也許在她眼裏不是。”
季紹衡的瞳孔掠過煩躁：“彤彤跟着我，我可以給她優渥的生活條件，方雅卿能給她什麼？就她那點工資，是給彤彤買的起鋼琴？還是請的起舞蹈老師？
“無論是鋼琴還是舞蹈老師，彤彤目前不需要，她需要的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有媽媽的關係，爸爸的疼愛。”
季錦川試圖讓他明白，小孩子心裏的想法。
“說來說去，你不就是想讓我找個女人嗎？”季紹衡捻滅手中的煙，像是得了狂躁症一般，在原地轉了兩圈，隨後擡頭看着季錦川，“你要是怕她被別人搶走，就對她好一點，比什麼都強！“
他誤解了他的意思，季錦川也不惱：“你誤會了。”
“誤會個屁。”季紹衡爆粗口。
對他不文雅的言語，季錦川微微擰眉：“我沒有讓你給彤彤找後媽。”
季紹衡脫口而出：“不找後媽，難道找親媽？”
季錦川的嗓音低沉溫淡：“對。”
季紹衡愣住，將他剛纔的那番話想了一遍，臉上盡顯煩躁：“不可能。”
季錦川偏頭看他：“有什麼不可能的？”
季紹衡一時回答不上來。
季錦川的黑眸在燈下濃稠深邃：“難道你到現在還惦記悠悠？”
他搖頭，喜歡和惦記是兩碼事。
他喜歡沈悠然，但沒有想過將她據爲己有。
“方雅卿厭惡我，而我也不喜歡她。”
季錦川壓根了聲音，怕房間裏的方思彤聽見：“她厭惡你是應該當年你對她又打又罵，她怕你。”
“我不喜歡她。”這是最主要的。
當年娶方雅卿，他完全是爲了報復季錦川，所以拆散了他們。
而第二段婚姻，他想娶一個喜歡的女人，然後就此一輩子。
季錦川的眼睛深邃幽暗，在別人的面前，似乎都是永遠沒有溫度的冷漠。
他溫淡的開口：“當初一開始，你也不喜歡悠悠，還處處針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