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琛冷笑,“我記得十年前,您就和我爺爺鬧翻了,從井水不犯河水,這十年都沒來往了,怎麼我爺爺去世了您就來演兄弟情深了,是誰請您來的?是他嗎?一個來路不明的混血種子根本就不配站在我霍家的靈堂裏。而且我霍家的家事,也絕不需要任何人來插手。”
霍雲琛寸步不讓,目光凌厲的與龍爺對視着。
白輕輕看着他們,緊握着拳頭全是汗。
龍爺與霍雲琛對視了好一會兒,忽然推了一把指着霍雲琛的鼻子吼道:“你小子有種。”
劉沫緊張的上前護着霍雲琛,許多保鏢也都拿出伸縮棍殺氣騰騰的圍了上來。
而龍爺那邊的人也是氣勢洶洶的攏了上來,雙方對峙氣氛緊張到了頂點,隨便一個風吹草動都能引起一場災難式的毆鬥。
這種場面白輕輕以前只在電影裏見過,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身臨其境,說真的太嚇人了。
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了,萬一打起來傷到老公怎麼辦?
她不能讓他們打起來。
直接上去勸,雙方都在氣頭上,不會給她好臉色。
相反正會讓事情更糟糕,她真的是很慌很亂。
情急之下突然瞥見霍老爺子的那張碩大的黑白遺照,心下忽然一陣傷感。
撲通一下在霍老爺子的靈前跪了下來。
一邊磕頭一邊哭訴着:
“爺爺,您怎麼就這麼走了呢?雲琛他知道您喜歡喫巧克力,還特意親手去給你作了巧克力帶回來。可是您怎麼就不等等他呢?您怎麼就不給他一個機會把巧克力送給您?您走這麼緊,您得知道他有多傷心嗎?他平日裏什麼都不說,可是他都爺爺您的感情一直都在。他都幾天沒喫飯,連水沒喝一口就想着趕回來見您最後一面,他雖然從來不說什麼,可是他心裏一直深愛着您。您在那邊一定要託個夢給他,告訴他您不怪他。要不然,他該難過了。”
一邊說一邊哭,一邊還從口袋裏拿出了巧克力扔到火盆裏帶同紙錢一起燒了。
原本火藥味兒十足的葬禮大堂,忽然被她那種如泣如訴,悲憫傷心的哭聲音感染......
因爲她的哭聲讓大家清醒的意識到這是一場葬禮,他們來是爲了祭奠過世的朋友親人,而不是來這裏叨擾逝者安息。
於是氣氛漸漸的發生了潛移默化的改變,剛纔那幾個不服霍雲琛的長輩,神情悲憫了起來。
上前給霍老爺子上香,鞠躬,家屬答謝。
這纔是葬禮該有的流程......
霍雲琛臉色陰沉,目光冰涼,默默的轉身走到老婆的身邊跪下了。
眼看這場景,想鬧似乎也鬧不起來了。
龍爺皺眉目光灼灼的瞪了一眼陸知年,陸知年慌忙躲避的低下了頭。
大家行過禮便都走了,龍爺再留下來也沒什麼意思,也甩甩袖子走了。
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瞪了陸知年一眼,陸知年連忙卑躬屈膝的彎腰送別。
霍雲琛把目光轉而移向了陸知年,冰冷嘲諷的說道:“陸知年,看戲的觀衆都走了,你還不走嗎?”
陸知年看着霍雲琛冷冷的勾了勾脣,語氣陰冷的說道:“我還會回來的。”
然後漠然轉身,闊步離去。
那背影那裏看得出一星半點兒的傷心,分明是一身輕鬆。
靈堂裏終於恢復安靜,只剩下她們一家人再沒有其它人。
霍雲琛站起來給爺爺上了柱香,認認真真的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
跪在哪兒好久,一句話也沒說,一動也不動的。
白輕輕一直陪着他跪着,他不起來,她也不動。
沈清月幾次讓霍之恩去勸,但霍之恩去了幾次都無功而返。
最後,只能沈清月親自出馬。
“兒子,你快起來吧。你趕了那麼久的飛機再這麼跪下去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不爲你自己着想,你也要爲你老婆着想吧,她一個女人陪着你在這跪着,她會受不了的。”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倔呢?你爺爺已經去世了,你再跪他也回不來。”
說得沈清月口水都幹了,霍雲琛仍然雷打不動的跪着。
依然一言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沈清月的目光幾次與白輕輕對視,想跟她說話的,可白輕輕躲開了她的視線。
她是不會原諒她的,誰又能原諒一個傷害自己母親的兇手呢?
她不怪她,這段時間她都想得很清楚了。
只要她和兒子好好的,她願意離她離得遠遠的。
只是沒想到霍老爺子會突然去世,才讓他們在這樣的一種場景下再次碰面。
勸不了她們,沈清月搖頭嘆息,索性自己也跟着在兒子的旁邊跪下了。
不是要跪嗎,那就都跪着好了。
看誰先耗不住......
霍之恩見老婆過來沒勸住兒子,反倒和兒子媳婦一起跪了,心裏難受,也跟着跪了下來。
白輕輕做了那麼久的飛機,時差都沒倒過來,也沒喫什麼東西,再在這裏跪上幾個小時,實在是受不了了。
但霍雲琛好像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感受,全程連看都沒的看她一眼。
如果換作以前,他一定不會讓自己這麼跪着的。
但是現在,他好像根本就看到她的存在了。
逝者已逝,這樣內疚,這樣自責,這樣懲罰自己真的好嗎?
這樣想着心裏便有幾分委屈了,想哭,肚子餓,頭暈......
實在堅持不下去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雲琛,快,你老婆暈倒了,你快送她去房間,找醫生過來看看呀。”沈清月緊張壞了,趕緊推着兒子。
霍雲琛終於轉眼看了一眼白輕輕,那一眼特別的複雜。
複雜的劉沫都想哭了......
“劉雨,送少奶奶回雲輕園。”
劉雨聽到喊聲馬上就過來,揹着白輕輕就走了,一刻也不敢多做停留。
兒子對媳婦這樣的冷淡的態度讓沈清月有些膛目結舌,不可思議的看着劉雨揹着白輕輕的背影離去。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推了兒子一把厲聲問道:“霍雲琛你什麼意思?那是你老婆,你幹嘛讓保鏢送呀?你這是什麼態度?你以前對她可不是這樣的?怎麼去了一趟歐洲就變這樣了?遇着新歡了嗎?你給我好好說清楚。”
不僅沈清月覺得不可思議,就連霍之恩也覺得不可思議,憂心忡忡的問他:
“兒子,在歐洲沒發生什麼事吧?”
霍雲琛坐了下來,冷眼低眉揉了揉自己跪得發麻發酸的膝蓋。
雲淡風輕的問了一句:“爺爺死的時候都有誰在場?”
見兒子故意扯開話題二位老人更是着急了。
“你先別提爺爺的事,先說你和白輕輕的事,你們倆怎麼了?”
沈清月着急的問着。
霍雲琛避而不答,他也不知道該怎麼答。
離開z國前,他看到檢查報告了,血檢呈陽性,也就是說他被感染了,而且還是未知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