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葉雲，拜見前輩。”
葉雲怎麼都沒想到，他明明是在觀摩石碑，想要找到關於飛劍之術的蛛絲馬跡，但那道劍光之後，就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回頭再看，三豎，白湘月，林雲綢他們已經不見蹤影。
眼前的白衣老叟真的就如同一個尋常老人一樣，沒有半點的氣息波動，慈眉善目的樣子讓人感受不到半點畏懼和敬畏。
白衣老叟對着葉雲點了點頭，隨手一揮，就出現了兩個石墩子，示意葉雲坐下，這才笑道。
“小友似乎想要參悟帝周那小子留下的劍道。”
帝周？
葉雲沒聽過這個名字，點頭道。
“晚輩不知前輩口中的帝周是誰，不過確實在和幾位道友一同參悟石碑上的劍道，應該是飛劍之術吧。”
“是嗎。”
白衣老叟聞言一笑，倒也不給葉雲一個明確的答案，隨口道。
“是不是飛劍之術，老夫不知，不過帝周那小子當初就是對着石碑亂砍發泄，後來是怎麼的，老夫也不記得了。”
還真是……葉雲本來以爲順口一問，看能不能確定石碑上記載的是不是飛劍之術，沒想到這白衣老叟竟然這麼精明。
“老夫不是精明，只是按着規矩辦事。”
這話一出，葉雲的面色一震，訕訕的低下頭，心中卻是掀起滔天巨浪，真沒想到這白衣老叟有洞察人心的本事，連這個都……一想到這裏，葉雲趕緊收斂念頭，就見白衣老叟對着他笑了笑，點頭道。
“小友不必如此震驚，人之所想本是常事，老夫也不是刻意窺探，只是天道所賜，也不能不知啊。”
這話，其實就是證明了葉雲的猜測。
只要被白衣老叟拉進了這裏，那不管是誰，心中所想，都會被白衣老叟探知，而且聽祂的意思，這是天道所賜，是與生俱來的，祂哪怕不想，也不能擺脫。
“小友身上，似乎有一件老友之物。”
葉雲正琢磨着如何應對之時，就聽白衣老叟的話鋒一轉，一瞬間，葉雲就想到了祂說的是狠麼，知道隱瞞不住，點頭道。
“祖龍龍珠在晚輩身上。”
“龍珠啊。”
白衣老叟皺着眉，似乎在回憶什麼，半晌之後才笑道。
“當年這東西從混沌之中流出，被祖龍那傢伙所得，沒想到祂竟然這麼不要臉，說成是祂的龍珠，倒算得上是祂的脾性。”
祖龍龍珠是與祖龍一樣隨天地而生，是真正最古老的混沌之物，肆曄曾說這是祖龍的武器，和如今龍族龍珠截然不同。
現在看起來，這祖龍龍族的來頭似乎不小，可不用他問，白衣老叟就已經堵死了他的問題。
“小友心中想問的，並非此事，老夫自然不能多說。”
來到留人谷，葉雲自然是想過要問什麼問題，沒想到白衣老叟連這個都知道，乾脆笑了笑，拱手道。
“晚輩知道前輩的規矩，不如前輩直接發問吧。”
按照他所知道的，來了留人谷，遇到了白衣老叟，就是問一個問題，然後作爲交換，索性就開門見山了。
白衣老叟哈哈一笑，搖頭道。
“小友，這是嫌老夫煩了。”
“晚輩並無……”葉雲還想解釋，可一想，解釋又有何用，自己想什麼，這位白衣老叟也都一清二楚。
“小友有老友之物，對先天神魔之事該有一些瞭解，老夫要問的，關於天道。”
“天道？”
聽到這兩個字，葉雲的面色頓時肅然起來，在仙域三千界中，他學會的第一個道理就是，天道大於一切。
這和下界的天道有着截然不同的意義，任何一個修行之人，不管是神道境，還是仙道境，哪怕是至尊仙王，其實都生活在天道之上。
毫不誇張的說，仙域的天道，就是真正的天道，籠罩一切，囊括寰宇。
“小友不必緊張，老夫的問題是，小友眼中，天道如何。”
這個問題，很大，很空曠。
和葉雲他們一開始猜測的不同，不是私人之事，也不是太古祕聞，反而是一個幾乎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
可以說，在葉雲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心中是很矛盾的。
這個問題不算刁鑽，正因爲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所以葉雲不管如何作答，都算不上是答錯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問題。
但是，白衣老叟既然問了這個問題，必然有其深意，葉雲現在擔心的是，問題的答案標不標準不重要，和不合乎白衣老叟的心意更重要。
這就讓他不由得有些犯難了，看了看白衣老叟，哪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會被白衣老叟一一窺探，但依然忍不住去想。
這一次，白衣老叟似乎沒有點破他的意思，只是帶着淡淡的笑意，靜靜的在一旁等着，看他如何回答。
半晌。
葉雲思考了許久，其實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是一句在仙域老生常談，沒有新意，但卻多數人認可的話。
“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這就是葉雲的答案，在他看來，天道本該無情，所謂無欲則剛，唯有如此，天道纔是天道，才能真正的公平公正。
可實際上呢，天道總有偏頗。
就比如秦央這樣的妖孽人物，出生之時就有神印伴生，一生所學皆是神印之中，幾乎等同於天道授業。
這也讓秦央之強，冠絕一代，被譽爲太虛神界的天命之子，當之無愧的年輕一代領軍人。
這算公平嗎。
又比如眼前的白衣老叟，和諸多開天闢地之時，混沌之中走出的先天神魔一樣，經歷了神魔大戰，本該隕落徹底，但卻留下了這一道完整的殘念，化作了眼前的白衣老叟，一直生活在這留人谷中。
甚至祂之前曾言，祂能洞察人心的天賦就是與生俱來，是天道所賜。
那麼相比之下，同樣沒有公平。
天道又談何無情。
葉雲說完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回答，合不合乎老叟心意，他是不知道的，也不敢妄加揣測，但至少如果白衣老叟真的能夠公平一點，他這個回答絕對不算是錯的。
正如他所料一樣，白衣老叟沒有太多的反應，依然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點了點頭，又笑問道。
“除此之外，小友可還有其他見解。”
“暫無。”
葉雲回答的問心無愧，他修爲薄弱，對天道的接觸也不過是在領悟神通之時，於那天道而言，他還是螻蟻，能知道的，能說的，也僅此而已。
“前輩，晚輩的回答可算過關了。”
“嗯……”白衣老叟想了想，沒有正面回答，轉而說道。
“小友說天道不仁，以萬物爲芻狗，可心中又有其他思緒，老夫再問一句，若天道非是無情，小友可有取而代之之心。”
取而代之？
那不是他在下界所做的嘛，不過那個天道根本不算天道，只是殘餘的意志而已，甚至被神魔竊據。
要想對仙域的至高天道取而代之，葉雲光是想想，都覺得太過狂妄。
他還未開口，老叟的聲音又繼續響起。
“小友不必以此時此地此刻之事作爲參照，老夫問的是有朝一日，你若登臨仙王之位，可敢將那天道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