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錦言確實比想象的還要釋然,傷口處理好了,他一邊穿衣服,便說:“既然是讓自己不高興的東西,我爲什麼還要聽?”
謝傾淺微微詫異。
就見霍錦言一把搶過了錄音筆,向窗外扔去,隨後聽到了輕微水花的聲響。
動作乾淨利落,完全不像是後背負着重傷的。
謝傾淺因爲錄音筆被扔出去,緊繃的心有了點鬆懈,其實她並不害怕被霍錦言聽到些什麼,她介意的是,夜擎琛拿出私密的東西,給一個外人聽,這讓她很難堪。
這時,傳來了霍錦言輕鬆淡然的聲音:
“既然夜少這麼客氣,來看我還帶了錄音筆這等厚禮,我倒也有樣東西要給夜少。”
霍錦言叫保鏢拿來了一張類似於賀卡的東西。
白色的,歐式的花鬘趴在賀卡的封面上。
謝傾淺也不知道是什麼,只能好奇的盯着那張可卡交到了夜擎琛的手上。
“一個月後,就是我和老婆的婚禮,到時候希望夜少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加。”
謝傾淺:“……”
所以那張卡片是……請柬!?
夜擎琛在看到請柬的瞬間,一雙墨瞳如獸般眯起,是被惹怒的前兆。
霍錦言對上謝傾淺疑惑的目光,得意的哈哈一笑:“老婆,我這是完全尊重了你意思,你說結婚要挑個好日子,這樣我們才能長長久久,子孫滿堂,所以我特意請了國內首屈一指的大師,用了我們的生辰八字,生肖屬性合在一起,選到了下個月……”
“你別小看這一天,這一天,別說是半年之內了,就是十年內,也是最最適合我們結婚的日子!”
“……!”謝傾淺原本因爲他救了自己,對他稍有改觀,這一刻,她又真的很想將那一張請柬就揉成團,塞進他的嘴裏。
什麼長長久久,子孫滿堂這些都是對夜擎琛說的,他們能不能活着還是問題,哪來的什麼狗屁子孫滿堂。
“結婚?”夜擎琛手上的請柬已經被他捏皺,手指那麼的用力彷彿要把厚厚的一張硬紙給刺穿,卻陰戾的看向謝傾淺:“是你的意思麼?”
謝傾淺眼神晃了一下,很快挽脣笑了:“沒錯,自從嫁給了你,自殺,綁架,被陷害,家法禁食關小黑屋,哪一天過過舒心的日子?你連家裏的老爺子都搞不定,自己的婚姻都未必能做主,你覺得我不嫁給霍少等着過年?”
夜擎琛暗含着幾分怒意看着她,很快正色一笑:“屆時我一定會出席,而且,爲表誠意,我一定會爲二位備一份厚禮。”
“人到心意就到,夜少不必客氣。”
他冷冷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季克禮貌的頷首,也緊跟在其後。
他走了,帶着那種窒息的氣氛離開。
謝傾淺繃到極致的身子終於軟了下去。
“老婆,你很冷?”霍錦言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手冰涼一片。
“別碰我。”夜擎琛走後,謝傾淺甩開了他的手:“請柬是怎麼回事?這就是所謂的尊重我?”
“很氣了?我本打算先拿給你過目,看看請柬的樣式和顏色喜不喜歡,既然夜少拿來了錄音筆,我們不能不拿出點誠意是不是?”
“呵!看樣式和顏色把新娘新郎還是有日子都寫上去?”說得好聽,他倒是很聰明來了個一石二鳥,一方面打擊了夜擎琛,另一方面他料到了在夜擎琛面前,她不會拒絕他。
“提前安排一下,怎麼,老婆,覺得不滿意嗎?”
發自內心的笑,讓那一張浪蕩不羈的臉越發的得意,尤其是那一聲老婆,叫得那個意味深長,愣是將謝傾淺的雞皮疙瘩都激起了。
“不滿意。”
“不滿意可以改,只要你喜歡,你完全可以設計成你喜歡的樣式,包括婚紗,婚戒,這些我都會讓人設計好了送過來給你過目,我會給你一個隆重的婚禮,不會因爲你是二婚,讓別人瞧不起。”
“二婚!?”不說這個詞,謝傾淺還沒有那麼氣,像茶几上掃了一眼,竟然一樣可以拿來砸他的都沒有!
“只是一個名詞,沒有別的意思,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謝傾淺再也聽不下去了,站起來:“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噁心我?”
霍錦言無辜一笑,突然捂住了心臟,整張臉都擰巴起來。
“呵,你看報應來得這麼及時,活該!”謝傾淺嘴巴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停住了腳步,叫醫生。
醫生很快就來了,爲他檢查了心跳,疑惑地說:“心跳是正常的……各項指標都沒問題……”
被霍錦言警告的看了一眼後,改口:“不過血壓有點偏高。”
霍錦言靠向沙發,虛弱的說:“剛纔說錯的話,我道歉,別生我的氣了,嗯?”
謝傾淺瞪她,還沒說話一個驕縱的身影正好晃進來。
霍錦心走路時下巴微擡,後背筆挺,謝傾淺懷疑她是不是在任何時候,都是這麼一副頤指氣使的姿態,就像現在,設計了一系列要害她,依然是理直氣壯的。
“哥,你找我?”霍錦心喜歡穿大紅色,塗大紅色的指甲油,連脣色都是同色系,遠看就像是一個灼人眼目的太陽。
到哪都十分耀眼。
她的身後跟着涼薄清貴的穆城風。
“保鏢說你吩咐他們在事發時攔住了夜少?”
“唔……”霍錦心長着語調,仰臉看着天花板:“算是吧。”
“算是?你有沒有想過燈從這麼高的地方砸下來,很有可能會出人命!?”
“我想過,砸下來時不是還連着電線麼。”霍錦心心疼的看着指甲上鮮紅的指甲油,剛纔去拽遲御驍的時候,不小心蹭掉了點顏色……
“給我道歉。”霍錦言說話的語氣從來都不是很嚴厲的,就是這麼娓娓道來,依然能讓人感覺得話裏的分量。
霍錦心抿着脣,下巴繃了起來:“我不要向她道歉,她接近你的目的不單純。”
“誰說她的目的不單純?”霍錦言也是繃緊了腮幫,說道:“目的不單純的不是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