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認真看了她一眼，抿嘴說道：“他之前一直雲城，今天是專門爲了祁佑回來的。”
祁佑比他大膽，脆生生地接着說道：“不是爲了我，爸爸是爲了提前給哥哥過生日纔回來的！”
他的稱呼讓林清皺了皺眉，“不是跟你說過，他不是你爸爸嗎？”
“那他是誰？”祁佑睜着純淨的大眼睛，“爲什麼跟我爸爸長的一模一樣？”
林清微怔：“……只是一種巧合。其實仔細看，他跟你爸爸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媽媽你騙人！”祁佑不依地噘着小嘴，“連白叔叔和杭進叔叔他們都說很像。”
說着，他猛地撲過來，一頭扎進她懷裏，抱着她軟軟的撒嬌，悶聲悶氣地說道。
“媽媽，他爲什麼不是爸爸？你們是離婚了嗎？”
林清捋着孩子柔軟的頭髮，一時說不出話來。
言兒看看她，然後把祁佑拉到自己懷裏，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背，慢慢說道。
“哥哥不是跟你說過了嗎？霍叔叔他不是爸爸，以後，哥哥會像爸爸一樣陪着你，保護你！”
祁佑看看哥哥緊繃的臉，又看到林清一臉的失落，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然後埋進哥哥懷裏，悶悶地哭起來。
小娃兒已經極力壓抑住了哭聲，那低低的抽泣，落進心裏更加令人心酸。
林清除了伸手過去摸了摸他的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於母子三人一起回來，老太太沒有多問，但看到林清的短髮，倒是笑容大了許多。
晚上一起在前樓喫飯，祁佑還在難過喫得很少，連老太太都看出來不對了，飯後問林清。
“祁佑今天怎麼了？”
林清塞了塞頭髮，笑着說道：“沒事，今天玩的有點累了，回來的時候又吃了塊蛋糕餓不着，奶奶放心！”
老太太深深看了她兩眼，沒再多問。
“也好，今晚就讓他在這邊好好休息。”
“好，謝謝奶奶！”
出去的時候，跟言兒交換了眼神，林清先獨自回了小樓，言兒留下陪陪祁佑。
今天在遊樂園林清已經看出來了，祁佑對霍霆南很依賴，要糾正他的想法，對三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爲了兩個孩子，前樓有專門的兒童房。
祁佑路上的不開心言兒都看在眼裏，可當他輕輕推開房門的時候，看到小娃兒正坐在一堆槍支零件當中，嘎吱嘎吱拆開組裝玩得不亦樂乎，立刻吁了口氣。
“顧祁佑，你好樣的啊！”言兒刻意拉下臉。
小娃兒頭也沒擡地招呼他：“哥哥快來！”
“怎麼了？”言兒不情不願地走過來，“別指望我弄你那些傢伙！”
各種槍支大炮飛機坦克的模型，是祁佑最喜歡的玩具，他最擅長的是將它們拆開，當然了，有個魔方高手的哥哥在，組裝也不成問題。
“沒有沒有。”祁佑擡起頭來，朝他擺擺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
“你除了撒嬌賣萌，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言兒懷疑地看着他。
“你過來看！”
祁佑爬起來，拉他坐到旁邊，不理會他的話，徑自把一支手槍咔咔的拆了，然後從零件堆裏找出其他槍支上的，替換下原來的兩樣重新組裝起來。
言兒靜靜看着他折騰，不過兩分鐘，一把玩具槍出現在他面前，祁佑還得意地給他顯擺。
“看，這是我拼的！”
“嗯，我看到了！”言兒嗤之以鼻，“你都快玩壞了，還不會不是傻子嘛！”
祁佑纔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你就沒發現一件事嗎？”
“什麼事？”言兒挑眼看他。
“這不是原本的零件！”
“所以呢？”
“那既然零件換了能組成槍，換個爸爸也行啊！”祁佑一本正經地看着哥哥。
“你……”言兒吸了口氣，“你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讓太奶奶和媽媽擔心，就是在想這個？”
他的冷臉，讓祁佑縮了縮脖子，怯怯地瞅着他說道：“既然爸爸不在了，爲什麼霍叔叔不可以？他跟爸爸長的一模一樣。”
面對只有三歲的祁佑，言兒只能把怒氣壓下來，冷着臉喘了兩口氣，磨着牙教訓弟弟。
“我理解你！但顧祁佑你已經要滿四歲了，不能再這麼沒心沒肺，更加不能傷媽媽的心！”
“我就是不想看到媽媽傷心才這麼想的！”祁佑“噌”地一下站起來跟哥哥對峙。
他討厭死了要仰頭看着哥哥，這樣顯得他一點氣勢都沒有。
“你這麼想是不對的！”在這件事上，言兒寸步不讓。
祁佑指着他，差點點到他臉上，口沫橫飛跟他吼。
“媽媽是女人，她需要男人！我不行，你也不行，她需要真正的男人！”
一句話把言兒吼懵了。
看他無言以對，小娃兒哼了一聲：“看吧，你就從來沒想過，還口口聲聲說你比我愛媽媽！”
“就算媽媽需要男人，那人也不能是霍霆南！”言兒躲了一下祁佑的眼神。
“爲什麼？”祁佑追問，“霍叔叔比沈卓好！”
然後又哼了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讓沈卓當我們的爸爸！”
因爲小時候的事，言兒一向跟沈卓親近，就算林清明確決絕了沈卓，也沒影響他們之間的感情。而沈卓的心思，言兒都看在眼裏，也確實想過，爸爸真的不回來了的話，沈叔叔變成爸爸也不錯。
“哥哥，霍叔叔比沈叔叔合適。”祁佑強調。
“可是媽媽不喜歡霍霆南！”
“媽媽也不喜歡沈卓！”
言兒看着他的眼睛，一些壓在心底的事差點要脫口而出，抿抿嘴撇開了頭。
“有些事情你不懂！”
如果說，除了爸爸之外媽媽還會喜歡一個人的話，那個人就一定是沈卓。
他那時候雖然還小，但親眼看到過媽媽跟沈叔叔在一起，那時候她在家裏不快樂，面對誰都不快樂，只有沈叔叔能讓她笑。
那是他渴望見到的笑容，他知道，媽媽一定是喜歡沈叔叔的。
在今天以前，言兒還一直這樣認爲，但今天他看到三年來第一次開懷大笑的媽媽。
這樣輕鬆自在的媽媽，是霍霆南帶來的。
言兒的心，開始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