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向東把司機扔下讓家裏來人接江倩倩，自己把車開走了。
林清還從來沒跟顧向東單獨出來喫過飯，也是第一次來首都，只等聽憑顧向東帶路。
大過年的，大概是遊人多了首都還是有點小堵，也不知道顧向東要帶她去哪裏，經過了一個汽車站之後，前面突然空曠起來。
這一路都是塔柏夾道，所見之處都是綠油油的，加上陽光明媚看着竟像是春天到了。
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林清才發現他這是在往郊區去，遠處白雪皚皚的房頂樹掛慢慢顯現出來，一派北國風光，是林清從來沒見過的景色。
她不由得就按下車窗，凌冽的寒風立刻蜂擁而來，顧向東立刻把車窗關上了。
“這裏不比青城，小心把臉凍壞了。”
就剛纔那一下，林清已經感受到了，馬上順從的坐好，低頭搓了搓臉。
顧向東皺了眉，伸手揉了揉她冰涼的臉頰，林清被驚了一下，下意識地偏了下頭，躲了一下他溫熱的手指。
“真凍壞了？”顧向東問，北方的冬天不是蓋的。
“沒有，就是有點涼。”林清喏喏回答。
“那就好。”顧向東似乎鬆了口，“前面就到了。”
林清“嗯”了一聲，又一邊透着玻璃窗看窗外，一邊玩着手指，線條美好的側臉襯在她微曲的黑髮中，那肌膚越發白得耀眼。
她明明就清湯掛麪的一張臉，卻睫毛纖長捲翹，瓊鼻挺秀，脣色鮮豔得像嬌嫩的花瓣一樣。
顧向東只這麼看着，都覺得喉頭繃緊，身體內部平白生出一股慾望來。
強迫自己轉了頭，顧向東握着方向盤的手心似乎已經生出一層薄汗來。
林清當然沒有察覺到顧向東的神情，她不反抗不遲疑，任由顧向東帶着她去這裏去那裏。
汽車進入一條單行道之後，緩緩停在了一片空地上，林清剛纔已經看到了，這裏應該是郊區的農家樂。
“外面冷，把衣服穿好。”顧向東提醒了一句。
順手就幫她把羽絨服穿好，戴好圍巾，又戴上帽子，一切做得自然而熟練。
林清有點侷促，以顧向東以往的性子來看，他根本就不像是這麼細心體貼的人，可這次來首都，他對她事事照顧周全。
起先她以爲他是想在長輩面前做做恩愛的樣子，讓江倩倩知難而退，可現在就他們兩人，他爲什麼也是這樣？
林清發愣的時候，顧向東也已經穿好外套了。
“走吧，下車！”
林清纔回過神了，不由得懊惱，自從知道沙鷗的手機在顧向東手上之後，她就越來越容易走神了，希望沒讓顧向東看出什麼來。
下了車，林清四下打量了一翻，就見旁邊一個仿古門庭，上面掛着門匾，寫着“後院”二字。
林清還在看着，顧向東已經鎖好車走了過來，他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將她往裏帶。
“走吧！”
進門的路只夠兩人並排行走，兩旁設了擡高的小花壇，裏面種植着蘭草，這個季節居然還看着幾瓣小花，發出幽幽的花香。
牆壁是仿真的石壁，林清看了一下，上面的浮雕都是關於梅蘭竹菊的詩詞。
頭頂懸掛着小巧精緻的宮燈，現在是白天燈沒有打開，但能想象出夜晚開燈時的炫目。
快走到頭了，才見一個略微發福的老人迎上來，他頭髮花白，穿着藍黑色的對襟衫，腰間繫着一條雪白大圍裙，個子不高笑容可掬。
“向東來了。”熟稔的口吻，兩人一定很熟。
“李爺爺。”顧向東也出乎意料的很尊敬。
而且這稱呼，讓林清疑惑地轉頭看他。
老人笑容更大，視線一直落在林清身上，近了，更是連連點頭，誇讚道。
“看着就是個好姑娘，你小子終於把媳婦兒帶來了。”
顧向東也跟着笑，一拉林清的手，介紹道：“這是我爺爺以前的勤務兵，你跟着我叫李爺爺。”
原來是老兵，林清立刻肅然起敬，很恭敬地鞠了一躬，甜甜的喊人。
“李爺爺好，我是林清。”
“你好你好！”老人很熱情，“你們難得來一趟，我親自下廚給你們做幾道拿手好菜。”
走的時候，老人還拿拳頭砸了幾下顧向東的手臂，似乎有點激動又有點釋然，很奇怪的情緒。
“他是？”老人一走，林清就問道。
顧向東拉着她就近進了一間包廂，這裏面溫暖如春，他沒有先回答她的話，而是又不厭其煩的替她摘了帽子，摘圍巾，脫外套，之後纔是自己的。
一切都弄妥當了，又將熱水瓷杯給她捧着，這纔開了口。
“李爺爺從戰場上就跟着爺爺了，後來就一直留在爺爺身邊做了勤務兵，直到爺爺退休去世。我爸和奶奶都想留他在家裏養老，他就是不肯，年紀一大把了還要出來找事做。”
“後來一度跟我們家失去了聯繫，前幾年我回來，纔在一傢俬房菜館碰到他。他當時舊傷發作，再加上一直做廚師留下的靜脈曲張後遺症，生了一陣子病。”
“我就讓人接了他，在這裏開了傢俬房菜館，好歹是自己當老闆，累了也能好好休息。”
他說得漫不經心，但林清卻覺得又看到了另一面的顧向東。
他好像也不全是不近人情，冷情冷性。至少，他對這個在自己家待了半輩子的老人很是照顧。
“李爺爺以前給爺爺當廚子，我就是喫他做的飯長大的，你等下嘗一嘗，味道可好了。”
顧向東有點得意，接着說道：“而且我跟你說，李爺爺的“後院”在圈子裏很有名，好多慕名而來的人都要提前預約，還不一定能有座呢！”
“哇，這麼厲害！”林清表示驚歎。
其實想想也是，能給顧老司令當廚子的人，廚藝自然了得。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老人就親自開始上菜了，顧向東說的不錯，這些菜真正可用色香味俱全來形容。
喫得差不多的時候，顧向東出去了，好久都沒回來。
林清等了一下，出來去洗手間，不想在走廊那頭看到顧向東正跟李爺爺說話。
想必是兩人好久不見一起聊聊，她沒放在心上，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兩人還在說話。走廊上擺着一大盆發財樹，林清站在這邊正好被花盆擋住了，還能聽到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