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這位可以不進去,但是這位是案件的重要證人,我需要帶她進去。她是受害人。”我指着林玥兒道。
那士兵很爲難,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又要去彙報。
部隊就是這樣的,安全性和機密性很高,我都習慣了,就和楚瀟瀟還有林玥兒繼續等。
楚瀟瀟的眼珠子一轉,忽然摟着我的腰,低聲說:“我知道你要帶林玥兒進去幹嘛了。”
營地很安靜,所以她說話,林玥兒也聽得很清楚。
林玥兒問:“帶我進去幹嘛?”
楚瀟瀟笑道:“你進去就知道了,反正張超也不會把你賣了。”
過了一會兒,那士兵又小跑着回來了,對我敬了一個軍禮。他說楚瀟瀟需要留在外面,我和蔡小冰還有林玥兒可以進去。
“好吧,你們進去吧,這兒的兵哥哥看着都人不錯。不用擔心我的安全。”楚瀟瀟笑着說。
嘖,這話本來說的是沒錯,可我聽她這麼說,總覺得心裏不舒服。楚瀟瀟看我的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忍不住咯咯直笑。
我摟着她的腰過來道:“我馬上就會回來,你不能多看別人。”
“不看別人,不過你這腿現在這樣,我們也只能看着。”
我的氣血往上翻,感覺自己呼吸都在噴火,聞着她身上的芳香,摸着那柔軟的腰,說不出的奇妙感覺。
這個時候我真恨不得我的腿快點兒好。
我們時間不多,我在楚瀟瀟的腰上掐了一把之後,就跳上了越野車。
蔡小冰認識路,一路開到了關着月滿山的地方。
我知道,之前幾天,月滿山恨不得找遍了整個寧省,他也找不到關了他兒子的地方。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兒子關在這裏。
這也是整個通市最安全的地方,他如果想要強闖進來搶人,不管他的功夫有多高,都會被原地超度。
禁閉室。
月滿山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鬍子有多長了。
當一道光照在他的臉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慢地擡起手擋住了眼睛。強光讓他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把門口的幾個人的身影打成了一道剪影。
鐵門打開時發出了一聲嗡,他分不清是自己的耳鳴,還是這一聲一直在迴響。他聽到一個沉悶的男人說:“帶出來。”
兩個強壯的士兵把他拖了出來。
太長時間的抱膝盤坐,讓他的雙腳不適應伸直,從腳板底蔓延起一陣緊繃的疼痛,可他也無力叫出來。
如果月正軍看見這個樣子的月滿山,絕對會把我弄死的。
但我這個時候看向林玥兒,林玥兒表面上看起來無所謂,拳頭卻捏得很緊,眼眶是紅的。
也許月滿山真的很慘吧,但他受到的懲罰遠遠不夠抵付林玥兒承受的那些罪惡。
月滿山這一切都是活該。
爲了調查販槍案,老頭給了我們最高的權限。當地的軍營可以替我們保管證人和逃犯。這些人不適合出現在看守所和監獄。
月滿山被拖到了一間小辦公室裏,雙手雙腳都被拷在椅子上。
這間房間只有兩張凳,還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一盞小檯燈。
他很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無奈手腳都被拷住了。
我低聲對林玥兒說:“看見他這個樣子,你還恨他麼?”
“恨。”林玥兒說。
我點了點頭:“好,那過一會兒,你就好好發泄一下。不要留手。”
我好林玥兒前後走了進去,月滿山看見我的時候,愣了好一會兒。
太長時間的沒和人交流已經讓他的反應變得遲鈍。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氣音說:“張超。”
“你還認得我。”我道,“一個月不見人的禁閉,還沒能完全毀掉你的理智。你的意志倒是比我想的要堅定一點兒。”
“你不是人。你要逼瘋我。”月滿山遲鈍地說。
他現在看着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眼神都蒙了一層霧。
“對啊。”我道。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月滿山道,“我們有仇麼?”
“你這個問題真的問得好。那些被你害的人和你有仇麼?你是江湖人,法外之徒。好啊,既然你在規則之外,那我就用規則之外的事來對付你。”
“我是九大家族的人,你這樣做,會遭報應。”
“能讓你信報應,我的教育至少比你爸的要成功吧。不過你也沒讓我意外,關了你這麼多天,你竟然只會問我一句爲什麼,而不是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我讓開了一點,讓他看見我身後的林玥兒。
林玥兒面沉如水,但眼神中閃出一陣惡毒的光,恨不得立刻就撲上去殺了月滿山。
月滿山:“我們月家人不會錯,蛇蟲鼠蟻,怎配得到我的道歉。張超,你不敢殺我,你只敢關着我,但你不能一輩子關着我,我父親很快就會救我出去。”
我摸着下巴說:“你還真猜對了,我今天就要放你出去了。不過你剛纔說什麼,蛇蟲鼠蟻?是誰給了你高人一等的錯覺?”
他被我關了一個月,不見天日,也不見光,這個時間裏,有人給他每隔幾天送一次飯,保證他不餓死。
可他在裏面,沒人說話,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
這是最部隊裏最嚴厲的懲罰,以前我們有再狂、再不服管的兵,只要一聽到關禁閉,馬上就服軟了。
都不用多,關一天都夠他們自願去罰跑二十公里的。
月滿山這是直接被我關了一個月。
他聽到我的聲音提高了,下意識地眼神閃躲,很害怕地不敢看我。
可過了一會兒,月家十幾年灌輸給他的高人一等的教育,馬上又讓他傲慢起來。
“我做了就做了,有本事你來報仇啊。呵,蛇蟲鼠蟻之輩,也配和我喊冤。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不服也沒用。”
林玥兒被這幾句話氣得眼睛充滿紅血絲,喘着粗氣,眼淚珠子一下子掉了下來。
她咬着牙根,過了一會兒,淒厲地笑了起來。
“你害了我,倒還成了天恩?”
月滿山不屑一顧,看都不看林玥兒一眼,那樣子和他那個傲慢老爹像一個坯子裏造出來的一樣。
林玥兒二話不說,衝上去捏着月滿山的下巴,揚起手一個巴掌打了下去。
月滿山被這一巴掌給打傻了,提高音量問:“你敢打我?!”
話剛說完,林玥兒又是一巴掌。
她的力氣不大,打得月滿山臉腫的時候,自己的手也腫了。
可她一點兒也不怕疼似的,邊哭邊笑,對着月滿山左右開弓地抽巴掌。
月滿山的嘴角滲出血來,就算他功夫高,也經不住別人這樣左右開弓掄巴掌。
月滿山大着舌頭,發慌地盯着林玥兒,害怕地說:“我,我出去了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