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女人一臉期盼的看着身邊的男人,就像是將自己餘生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他身上,只等着他的決定。
男人緩緩站起來,對我母親深深鞠了一躬,凝了一口氣,頂着一副赴死的表情出了門。
我母親輕聲笑了一聲。
季天青拉着我的手走到窗邊,果然,一分鐘後,我看到那男人鬼鬼祟祟的從大樓的側邊安全門逃走了。
“你知道,他會被怎樣對待麼?”我母親輕聲問依然跪着的女人,她低着頭一直不說話,許久後才擡起頭說:“他已經逃走了,對麼?”
我有些詫異,難道這女人從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男人會逃走?
“他逃不掉的。”我母親淺淺的笑,拿起手裏的相機對我說:“你們就站在窗邊那個位置,不要動。”
她拍了照片,我突然很想要這張照片,因爲有我和季天青。
“那你會庇護我麼?”那女人擡頭看着我母親,我正好能看到她的側面,她眼神裏滿是鎮定,剛纔的懇求以及隱約的驚慌都不存在了。
我母親笑望着她說:“那要看你能帶給我什麼。”
“司馬瑤的消息。”她說。
我愣了,這算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了吧?
我母親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說:“那你先說說,關於她的什麼?”
“司馬瑤當初失蹤,是自己計劃好的,但是沒想到,半路出現了意外。”
果然是有備而來的,她說的話引起了我們所有人的注意,她應該並不知道我是誰,但她爲了保全自己,如今也只能亮出所有的底牌。
“自己計劃好的?”我母親頗有意味的問了一句,顯得有些煩躁,再看了我好幾眼之後,還是將幾乎要到手邊的香菸放下了。
我走到她身邊,拿了一支菸遞給她,她感激的對我笑了笑。
她將香菸燃了,示意了季天青,他搖了搖頭。
“對,她自己計劃好的,只不過她自己也沒想到還沒來及藏好,就出現了問題,我所知的是她被三青幫的人抓住,偷渡帶去了中國。”
我察覺到身邊季天青的拳頭攥緊了一些,我低頭將他的手握住,他才放鬆。
“三青幫不是已經被滅了麼?早在瑤瑤失蹤以前,就被龍本會……”我母親想到這裏,手裏的香菸灰突然掉在了桌面上,她震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你的意思是,三青幫在報復?”
“具體爲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三青幫過去的幫衆,曾經參與過這件事的人在哪裏。”
“這就是你的籌碼麼?”我母親恢復了冷靜,顯然她雖對過去的事有些興趣,可基本上已經確認我回到了身邊,所以她並不着急。
“對,是我的籌碼,也只有這樣你才能更快的找到你女兒。”
最後這一句話到底是讓她所有的籌碼打了折。
我以爲我母親會大笑或者什麼的,沒想到她只是淺淺的點點頭說:“如此,我便答應庇護你。”
這讓我也有些想不通。
那女人眼神都亮了,欣喜的點着頭,說着感謝的話。
我本以爲她會安穩的離開東京亦或者什麼,但我天真了,在這黑暗的泥潭裏,是沒有人能不付出代價逃出去的。
“晚上想喫什麼?烤鰻魚如何?你不喜歡喫生魚,也就鰻魚還能喫幾口。”
我母親將菸蒂摁滅在菸缸裏,起身拿了椅背上的衣服,走到了我和季天青身邊,她一臉探究的看着季天青,雖然她身高和我差不多,需要仰視着季天青,可我覺得她身上的氣場真的不是一般的足。
季天青微低着頭不說話,我母親嘴角牽着一抹微笑,拉住我的手腕,她的手,和我的手一樣冰涼。
“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和我一樣,體溫太低。”她帶着我先出了工作室,季天青和周元野在我們身後,樓下那個已經被砸的稀爛的店鋪開始有人整理了,只不過還有幾個看起來很嚴肅的男人站在門外,看到我們,便走了過來。
我母親說了幾句日語,那幾個男人也不糾纏,點點頭就走了。
“我讓他們不要再找那女人的麻煩。”我母親幫我開了車門,周元野故意將車鑰匙丟給了季天青,他自己偷閒坐在了副駕。
喫飯的時候很彆扭,我總覺得我母親是在故意給季天青施壓,但是他倒是也應對自如,一點兒沒覺得緊張。
“你留在我女兒身邊,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希望你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要有越格的想法。”我母親說着親自爲季天青倒了一杯清酒,雖然她的語氣非常平淡,可言語間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季天青淺淡的看了我一眼,將酒喝了。
“我下週要離開日本,可能要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倒是可以讓季天青帶你到處逛逛,去關西吧,大阪就不錯,關東實在是很繁雜,不適合你。”我母親將帝王蟹鉗子的殼掀開,雪白的肉一塊塊放在我盤子裏,就像母親照顧小孩子一樣。
“您要去哪兒?”
“回國,去找一個叫周璐薰的女人。”她淺笑的望着我。
我震驚的看着她,她安了的輕拍拍我的手背,笑着說:“我只是去看看,等有結果了,我自然會帶你去。”
我想過要報復她們,但一直也沒有頭緒,看樣子想幫我報仇的人還不止一個兩個。
那個拋棄女人自己跑掉的男人出了意外,他離開大樓後的第二天就出了車禍,被一輛失控的轎車直接撞下了海,我也沒想通他到底爲什麼會去海邊,但這個結果,好像是所有人預料之中的。
至於我母親庇護的那個女人,也是後來我才知道,她沒能離得開東京,成爲了四流影片拍攝的主角,在日本,這行業很多都是受黑\幫控制的,她逃不掉,也不得不去,是不是我母親促使的我就不知道了,關於她之後便再也沒了下文。
但是,因爲她引起的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喫晚餐上癮,之後的幾天,每天周元野都會來接我,去同我母親一起喫飯,季天青則被排除在外,這讓他其實心裏不爽,每天晚上都對我變本加厲,但我也不爲他爭取什麼,我覺得這樣挺好。
那個逃跑的男人死後一週的週五,我母親週六原計劃回國,卻在喫飯時聽聞工作室被縱火的消息。添加”xinwu799”微信公衆號,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