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這麼靜靜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似乎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很重要。
厲庭川脈脈的凝視着她，臉上的表情是沉重的。
宋雲洱在他的眼眸裏看到了一抹自責與傷痛，而且還是帶着責任的那種。
“對不起。”厲庭川深吸一口氣，一臉凝重的望着她，“是我沒做好，本來說好的，在你沒滿二十歲之前不碰你的。是我沒忍住，讓你那麼小的年紀，承受了那麼多。”
在她二十歲之前不碰她？
宋雲洱回味着這句話，似是想到了什麼，卻又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是啊，怎麼娶她呢？
她沒滿二十歲，然後又被宋立新逼着給宋雲薔頂罪進去了五年。
確實，他們之間沒辦法結婚的。
宋立新用雲璽威脅她，如果她不答應替宋雲薔頂罪的話，就對雲璽不利。
她就只有雲璽一個親人了，怎麼可能不管不顧呢？
沒得選擇，她只能答應宋立新的威脅，給宋雲薔頂罪坐牢去了。
一坐就是近五年，在裏面她認識的容音姐。
那糖豆是她在牢裏生的？
生了之後，送給厲庭川？還是他本來就知道她懷孕的事情？
宋雲洱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很亂，心情也很糟糕，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那種悶悶的，脹脹的感覺，讓她有些不開心。
“嗯，”沒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悶悶的應了一聲。
然後突然間發現，厲庭川不知道什麼時候，竟是握着她的手。
他的手很大，將她的雙手包握於他的掌心，暖暖的。
而他的眼眸則是脈脈的，溫情的，又帶着濃郁的熾熱，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宋雲洱只覺得一陣一陣的尷尬與不自在。
幾乎整個人都僵硬的，不知所措的。
在她的印像裏，她不曾與男人這般親密過。
哪怕已經爲他生了一個女兒，可那些記憶並不存在於她此刻的腦子裏。
她無法做到與他這般與戀人般的親密接觸，更無法做到此刻就與他確立夫妻關係。
宋雲洱有些礓硬的從他的掌心處，抽出自己的手，然後悻悻然的一笑。
厲庭川看着自己掌心處的空蕩，心往下一沉，就像是缺失了什麼一樣，是苦澀的，無奈的。
“抱歉，我……”宋雲洱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是我過急了。”厲庭川看着她，緩聲說道，“你放心，你想要的時間與空間，我會給你的。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這段時間養傷還是先回家。雲璽也在別墅，容音和貝醫生會經常來看你的。”
“那……不好意思，要麻煩你了。”宋雲洱一臉不自在又不好意思的說道。
厲庭川伸手，想要去揉她的頭頂，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右手僵於半空中。
“我們是夫妻，不存在麻煩一說。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你別太見外。”他看着她，一臉正色道。
宋雲洱沒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可以出院回家了。”厲庭川彎腰準備去抱她。
“我坐輪椅就行了。”宋雲洱看着他，語氣中還是帶着排斥與抗拒的。
病房門推開，宋雲璽進來，“姐，姐夫。”
“雲璽！”宋雲洱看到他很高興。
“姐，還疼嗎？”宋雲璽看着她，一臉關心的問，“我好像不是個稱職的弟弟，你受傷住院，我都沒怎麼來看過你。你醒了，也沒有第一時間來看你。有沒有生我氣？”
“有啊！”宋雲洱故意做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啊！”宋雲璽雙手合十，一臉滿滿歉意的看着她，“我想給你和姐夫留足夠的時間嘛。因爲我知道，姐夫一定會把你照顧的很好的。”
宋雲洱沒好氣的淺嗔他一眼，“那現在罰你把我抱到輪椅上，然後推我出去。”
宋雲璽笑盈盈的看着她，然後朝着厲庭川望去，“姐夫，我姐可以出院了？”
“嗯，”厲庭川點頭，“我來吧。”
“姐夫，你還有傷，我……”
“不礙事。”厲庭川打斷他的話，不再給宋雲洱拒絕的機會，直接將她攔腰抱起。
“哎，我……”宋雲洱被她的動作驚到了，本能的往他的脖子上雙手環去。
她的手，不小心碰到厲庭川右側肩膀處。
只見他的眉頭隱隱的擰了一下，似乎低低的悶哼了一聲。
但是很輕很輕，幾乎聽不到的那種悶哼。
隨即，臉頰便是恢復瞭如常的表情，就像是剛剛的那一擰眉只是宋雲洱的幻覺而已。
他並沒有將她放於輪椅上，而是就這麼抱着她走出病房，朝着電梯走去。
宋雲璽看着他的背影，表情有些失神。
明明他自己也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非要抱着姐走。
其實，厲庭川對宋雲洱的愛，所有的人都能清楚的感覺到。
宋雲璽輕嘆一口氣，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多停留，邁步跟上。
一路上，糖豆跟只小鳥兒似的，“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跟宋雲洱說着她們之前的相處趣事。
宋雲洱聽着，心情卻是十分的沉重，那種感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就是像石沉大海一樣。
冷的，無助的，茫然的，又有着絕望。
她自己也說不出來，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糖豆，媽媽累了，讓她休息一會。”厲庭川看出了宋雲洱的沉重，對着糖豆輕聲說道。
糖豆重重的點頭，“嗯，嗯。媽媽，呃，小耳朵。我不說了，不吵你了。你靠着爸爸休息一會吧，我們一會就到家了。”
宋雲洱抿脣一笑，緩聲道，“我不累。”
其實是她不想靠着他休息，畢竟兩人現在十分的陌生。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對他是什麼感覺，愛他到什麼程度。
但是現在的她，卻是什麼感覺也沒有，他們之間，就是兩條平行線。
一路上，不再有聲音，車內很安靜，安靜的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半小時後，車子駛進別墅院子，停下。
厲庭川下車，欲再抱她。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宋雲洱看着他，輕聲說道，然後撐着右手欲下車。
結果卻是一個失衡，整個人朝前傾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