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嚴的拳頭緊緊攥起,嘴角撇過冷意:顧小姐原來感到很委屈?是我在欺負你?
即墨老爺、即墨煜全都幫着她。
每天在虐他的人都是她……
煜年少輕狂,你是成熟男人了,不會跟他孩子氣的話較勁吧?你不是想喝湯嗎,我去給你做。
可惜沒心情了。即墨嚴疊着長腿,眼眸裏都是雄性的挑釁。
那你想喫什麼?
即墨嚴從手機裏劃出長長的菜單,當初在半島裏,他爲顧安然做菜的時候,這一截菜單只是其中的部分。
手機拋物線滑過去,一樣也別漏了。
顧安然接在手裏,凝眉看了一眼。
這些菜目……夠她忙一晚的了。
顧安然轉身要去廚房,即墨煜橫着身子攔住她:你不必聽他的!
是我自願的……離開莊園以前,我想爲他做點事。
即墨煜眼眸裏閃過刺痛。
笨蛋煜,早點睡。
顧安然努力彎起嘴角,俏皮一笑。
他看得出她笑容的牽強!
……
天矇矇亮,清晨的微光閃爍着朦朧的水霧粒子。
顧安然在廚房裏忙了一整夜,腰痠背痛,固執而細心地切着……
胸口肋骨的傷隱隱作痛,她剛流產全身虛脫,隨時都感覺要暈倒過去,咬咬牙,擦去額頭的汗水逼自己堅持。
即墨嚴說得對,不管他對她怎樣——
他對她的壞,她已經盡情報復回去了;陷害、栽贓、責罰,一樣都沒少。
他對她的好,她也要用心地還給她。
顧安然從來不喜歡欠別人,還給他,她就不會這樣愧疚不安,好像犯了多大的錯事。
離開的時候,她更平靜安詳是麼?
即墨家的兩位少爺坐在沙發上,一南一北,同樣都沒睡。
三少爺煩躁不安,攥着遊戲手柄盯着電視屏,音量調到最低,兇殘地地發泄。
大少爺看起來坐定如山,其實內心比他煩躁不安n倍。
他當然很清楚顧安然的身體,怕她喫不消倒在廚房裏,怕她切到手,怕她累到弄傷自己……
萬籟俱寂的夜裏,炒菜的聲音時隱傳來……
這動靜是兩位少爺的定心劑。
到早晨,顧安然終於將菜目都做好了,整個身體像要垮了。
早起的傭人推着餐車將食物擺滿了餐桌。
即墨嚴諷刺的眼神掃過即墨煜,宣告贏家一般——顧安然只爲他做過一次雞腿,卻爲他做了一整晚,什麼都有。
大少爺耍賤模式開啓,這個太辣、那個味道太重……湯不夠鮮,肉片切得太大塊……
即墨煜氣得衝上來,被顧安然攔住:你快去睡覺吧。
挑挑揀揀,有種別喫!
你倒是想喫,可惜沒機會?變成垃圾也輪不到你。即墨嚴端起一盤炒菜往盛食器裏倒……話裏有話。
顧安然大眼睛眨了眨,這麼多食物,她就想到即墨嚴喫不完,想到他可能會倒掉。
因爲在半島,她也糟蹋過他做的食物……
原來一番努力被踐踏的心情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