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告白的事情已經說完了。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另外一件事。”
“嗯?”
“有家唱片公司看中了我郵寄給他的光盤,就是上次在聖誕節的現場liv。他決定和我們簽約並且進行打造,就是那個現在很紅的歌手石川的經紀人。”
“石川的經紀人?那個紅得不能再紅的石川的經紀人?”艾莎興奮的尖叫一聲,想要上前拉住夏以珩卻忘記了腿傷,於是痛得停在原地齜牙咧嘴,還不忘朝男生擺出老土的勝利“v”字手勢,“成功了!你終於成功了!夏以珩,從今以後你的夢想就可以實現了!衝啊!鐵達尼克號!”
夏以珩忍不住被女生滑稽的造型逗笑,“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實在太像傻瓜了。”
“然後呢然後呢?簽約之後要做什麼?出唱片?發專輯?”顧不得男生的評論,艾莎激動的追問。
“嗯……這個嘛,他是說寒假就會將我們的歌曲統一成專輯發售。”
“真的?太棒了!”
“所以,他要帶我們去英國製作專輯。”
“……誒?”艾莎頓時怔住。
“我是來和你告別的。”
艾莎愣在原地,她呆呆地望着夏以珩,良久之後才哽咽出一句:“你……要離開這裏?”
“……嗯。”
“去英國?
“……嗯……”
“吶,別……別開玩笑了,叔叔和阿姨,他們不是最反對你玩樂團的嗎?這次他們一定會阻止你去英國的對不對?他們怎麼可能同意你去那裏呢?”
“我成功了,他們也很高興。這是我的未來,他們當然不會阻撓。你也知道的,父母就是這個樣子。”
不想要他離開。
不想要他去她再也看不到的地方。
不想。不想。非常非常的不想。
十歲那年,他曾經問過:
——我和陸西臣,你覺得誰更好?
七年後的現在,艾莎忍不住問出同樣的問題:“我和你的樂團,你覺得哪一個更重要?”
男生回答:“兩個都重要。”
“不行,你要選出一個!”急得哭了出來。
夏以珩沒有任何猶豫:“那麼,我選我的樂團。”
話剛說完,他就轉身騎上單車,在一片白色的雪地之前朝相反的方向駛去。
說什麼喜歡的人是我……說什麼告白……根本就是騙子。艾莎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順着臉頰流淌下來,她撇開柺杖蹲下身子大聲的哭起來,斷斷續續的哭聲在雪地中持續不停。
不停的。不停的。
一直流淌的眼淚。
她擡起手反覆擦去臉上的淚水,可是還會有新的淚水從眼眶裏滾落,一直滲進脖頸的皮膚裏,打出一片溼潤熾熱的水跡。
耳邊突然傳來單車被扔倒在雪地裏的聲音。
被淚水模糊的視線裏,男生俯下身,同樣蹲下來:“喂,別哭了。”
艾莎困惑的擡起哭得亂七八糟的臉孔,驚訝的望着折回來的夏以珩,只發出一個別扭的單音:
“誒?”
“英國的冬天很冷。”
“……什麼?”
“記得來的時候要穿厚一些。”
“哈啊?”
“機票我放在陸西臣那裏了。而且,我只是在寒假期間去那裏,不是永遠的留在英國啊白癡。”
艾莎張大嘴巴,反應過來後沉下一張臉咬牙切齒:“把我的眼淚還給我,附帶利息全部還給我!”
夏以珩露出柔和的笑容,不理會女生的抗議,而是伸出手拉過她的肩膀,湊進她的耳畔輕聲的說了一句話。
可惜這個時候,一架飛機矮而快地低空飛過,一陣轟鳴聲壓在頭頂,艾莎什麼都沒有聽清。她滿臉疑惑地擡起頭,只看到明亮的光線下,夏以珩美好乾淨的笑容,以及好看的眼角與眉梢。
寒假只剩下最後三天。艾莎從機場的椅子上站起身來,時不時的探頭越過人羣向大廳內張望。然後又焦躁地重新坐回來,轉頭問身旁的陸西臣:“爲什麼夏以珩還不來接我們?你昨天晚上真的發郵件告訴他了嗎,我們今天來英國的事情。”
“你已經問了我一百遍了,都說了再等等,他馬上就會來。”陸西臣的腿上放着筆記本,他正在忙着和他的女朋友魚寫郵件,他現在已經變得很忙很忙了。
“切……我現在才發現你根本一點都靠不住。”艾莎望天翻了一個白眼,突然察覺身旁有幾個拿着樂團專輯的姑娘在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
終於,那幾個女孩鼓足勇氣一般朝艾莎走過來,拿出專輯滿臉笑容的詢問道:“這位姐姐,請問封面上的女生真的是你嗎?”
“哈啊?”封面?什麼封面?艾莎拿過對方遞過來的專輯,整個人頓時就呈石化狀。
因爲——因爲專輯的封面竟然是她的照片!
爲什麼會這樣?
“這個……我……不知道。”艾莎一頭霧水。
“可是好像哦,封面上的人和姐姐長的簡直一模一樣。”
“是啊是啊,我剛剛看到姐姐時就在想‘她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團長的女朋友’,雜誌上有特寫過呢。”
“既然不是姐姐的話,我們就不打擾了。可能是認錯人了吧,對不起呢。姐姐再見。”
看着幾個女生走掉,艾莎暈暈乎乎地轉向陸西臣:“爲什麼他的專輯封面會看到我的照片?靈異事件?”
“他沒有告訴過你?”陸西臣終於停下手中的電腦。
“告訴我什麼?”
“第一張的專輯封面要用你的照片啊,我都知道的事情。”話說到這裏,陸西臣頓時停住,隨後他指了指朝這邊走過來的某個身影扯出一抹笑容:“本尊登場,你的問題就要找到答案了。”
艾莎轉過頭,一眼便看見了朝她走來的夏以珩。儘管他戴着遮人耳目的超大號墨鏡與針織帽,她還是立刻就將他認了出來。於是艾莎站起身氣沖沖的跑到他面前,來不及打招呼就劈頭蓋臉一句:“你專輯上的照片是怎麼回事?”
男生愣了愣,“不先給我個擁抱嗎?”
“快回答!”
“你說封面啊,我明明和你講過,而且你也沒有說反對的話。”
“什麼時候?”女生叫道。
“就是我去和你告白加告別的那一天啊。”
“呃……!”
想起來了。
那句因爲飛機的出現而沒有聽清的話。原來就是這件事。
不過……夏以珩這子還真的不是一般的任性。竟然會用她的照片來做專輯的封面,這不是明顯在向全天下宣佈他和她的關係嗎?問題是,這叫她以後怎麼見人啊!
從一開始就是以這個名字作爲動力創建樂團。
所以,就算三個人不會一直以友情作爲維繫,那麼也一定會以另外一種方式重新歸位到同一個圓圈裏。
同樣的直線上,夏以珩站在最前面,艾莎牽着他的手,回頭便可以看到陸西臣。
——這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三人組合。
——不管發生什麼事,狂風暴雨都不懼怕。